刘富贵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背影满是绝望与恐惧。王凯在原地来回踱步，像只被困住的野兽，每走一步都带着沉重的焦虑。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领口。
“卢俊华，这可怎么办？”王凯猛地停下脚步，看向卢俊华，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求助，“要是没有按期征粮，陈司令真的会借机毙了我，我可不想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卢俊华坐在一旁，神色凝重，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老百姓能有几升粮食？要想凑齐剩下的粮食，必须盯着大户。”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凯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问道：“大户是？快说，到底是谁？”
“大地主张百万。”卢俊华吐出这几个字，语气波澜不惊。
王凯一听，刚刚还燃起希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他可是警署张署长的亲爹，得罪不得啊！”王凯哭丧着脸，声音里带着几分绝望，“张署长在这冰城可是一手遮天，咱们要是动了他爹，那还不得被整死？”
卢俊华冷笑一声，“那就没办法了，我也只能陪你掉脑袋了。这粮食要是凑不齐，不说陈司令那边，你觉得春日太君会轻易放过我们？”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直直地盯着王凯。
王凯咬了咬牙，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一方面是交不出粮食面临陈立斌的严惩，另一方面是得罪张署长的可怕后果，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一个，都像是深渊，让他胆战心惊。
“这……这可如何是好？”王凯喃喃自语，双手不停地挠着头发，“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再次看向卢俊华，眼中还残留着一丝侥幸。
卢俊华摇了摇头，“除非你能想出别的办法凑齐粮食，否则，咱们只能去碰碰张百万这个硬茬。”他站起身，望向窗外，远处的小镇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宁静，可他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
夜幕笼罩着姚家乡，月色如水，洒在这片被征粮阴云笼罩的土地上。王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想到完不成征粮任务，陈立斌那冰冷的枪口仿佛就顶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他的后背一阵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王凯那憔悴的脸上。他猛地坐起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妈的，就找张百万了！老子是给太君办事，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他一拍大腿，像是给自己壮胆。
卢俊华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趁机加火说：“对啊！都是给皇军办事儿，他能明着对付你？再说了，咱们只是奉命征粮，又不是故意为难他。”
王凯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就把这事儿推到卢俊华身上，反正他只是个小小的团长，没什么背景，到时候自己或许还能全身而退。
主意已定，王凯带着数十名伪军，气势汹汹地朝着张百万家走去。张百万家的宅子坐落在镇子的东边，是一座气派的四合院，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透着一股威严。
王凯走到门前，用力拍打着门环，大声喊道：“开门！开门！皇军征粮，张百万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探出头来，看到王凯等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规矩？”
王凯一把推开管家，带着手下闯进了院子。“规矩？老子就是规矩！叫张百万出来，皇军要征粮，他作为大户，必须带头支持。”
这时，张百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身材肥胖，穿着一件绸缎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几分傲慢。“你是什么人？敢在我家里撒野？”
王凯看着张百万，心中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是城防司令的王副官，现在皇军征秋粮，你作为本地的大户，必须交出一部分粮食，支援皇军。”
张百万冷笑一声，“支援皇军？我凭什么要支援皇军？我每年交的税还不够吗？你们这些人，打着皇军的旗号，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王凯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个老东西，敢违抗皇军的命令？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说着，他掏出了手枪，指着张百万。
张百万却丝毫没有畏惧，他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王凯的眼睛，“你敢？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儿子不会放过你的。他可是警署的署长，在这冰城，还没有人敢不给我张家面子。”
王凯的手微微颤抖，他没想到张百万如此强硬，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手下，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些支持，可手下们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哼，我看你就是个纸老虎，不敢真的动手。”张百万见王凯犹豫了，更加嚣张起来，“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别在我家里撒野。”
王凯心中又气又急，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不仅粮食凑不齐，以后在这冰城也没脸见人了。可要是真的对张百万动手，他又怕张署长报复。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卢俊华带着人赶到了。
“王副官，这是怎么回事？”卢俊华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走上前问道。
王凯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说道：“卢团长，你来得正好。这张百万，公然违抗皇军的征粮命令，你说该怎么办？”
卢俊华看了看张百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张老爷，您这就不对了。我们都是奉命行事，您要是不配合，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张百万看了看卢俊华，又看了看王凯，心中明白这两个人是一伙的。他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奉谁的命，反正我是不会交粮食的。你们要是有本事，就把我抓起来，看看我儿子会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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