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先生，开始交代吧。”
说完，斋藤遥转头对身后的渡边示意，渡边立刻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吉田浩二轻咳一声，用一种近乎忏悔的语气缓缓开口：“事情是这样的，中村直人……他，他一直以来都非常贪婪，一心想着赚大钱。”
“藤井财团在葛饰区开始大力发展房地产业务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实现快速致富的机会。他主动联系上了我，我们经过几次密谈后，制定了一个计划。”
“他利用自己在政府部门的关系，负责打通各种关节，扫清障碍；而我则利用在藤井财团内部的职务之便，负责内部操作，修改账目，伪造文件等等。
“一开始，我内心非常挣扎，也十分害怕。我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中村直人不断地诱惑我，他描绘着未来美好的景象，别墅、豪车、奢侈品……这一切都让我心动不已。我…我最终没能抵挡住诱惑，一时鬼迷心窍，被他拉下了水，和他一起…一起犯下了这些罪行。”
“我们通过各种手段，获取了巨额的非法利润。这些钱，一部分被中村直人用来贿赂官员，打点关系；一部分被他自己挥霍享乐。”
“而我也从中分得了一杯羹。我用这些钱买了房子，买了车子，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违法犯罪的基础上的，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担心事情败露。我曾经想过要收手，想过要自首，但是我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吉田浩二的表演十分逼真，说到激动处，甚至还用袖口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和已死之人中村直人身上，完全撇清了藤井财团的关系，更没有提及藤井凉介一个字。
渡边听得眉头紧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财团的地产事业部负责人，会为了钱，就铤而走险，和一个官员合谋？这说不通啊。
“中村直人自杀后，我…我害怕事情败露，日夜寝食难安。我…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吉田浩二声泪俱下地说着，仿佛真的良心发现，悔不当初。
斋藤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吉田浩二，她当然知道这是藤井凉介安排的戏码。吉田浩二这拙劣的演技，她一眼就能看穿。但她必须配合演出，才能让这出戏演下去。
她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吉田先生，你的自首我们会认真对待。具体情况，我们会进行详细调查，核实你所说的一切。”
“我一定全力配合！”吉田浩二信誓旦旦地保证。
渡边忍不住插嘴道：“组长，我觉得…他的口供，好像…好像有点问题…”
斋藤遥转头看向渡边，眼神中闪过一丝警告的意味。“渡边君，你的任务是记录，不是质疑。我知道你很细心，但有时候，过分的细心反而会影响判断。吉田先生已经来自首了，我们应该相信他的诚意，不是吗？”
渡边被斋藤遥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只能乖乖闭嘴，低下头继续记录。
“吉田先生，请你详细描述一下，你和中村直人具体是如何合谋的？每一笔资金的流向，你都要交代清楚。”斋藤遥开始例行公事地询问。
吉田浩二早有准备，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罪证”，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赃款”的去向，甚至还有伪造的合同和文件。
当然，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和中村直人，与藤井财团和藤井凉介毫无关联。
斋藤遥一边翻看着“罪证”，一边听着吉田浩二的“供述”，内心毫无波澜。
渡边则在一旁奋笔疾书，记录着吉田浩二的每一句话。他虽然对吉田浩二的口供有所怀疑，但斋藤遥的态度让他不敢再多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吉田浩二的“供述”终于结束。
斋藤遥合上“罪证”，抬起头，看着吉田浩二，说道：“吉田先生，你的口供我们已经记录在案。在核实你的证词期间，你不能离开东京，必须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
“没问题。”吉田浩二爽快地答应。
……
……
从会议室出来后，渡边忍不住问道：“组长，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斋藤遥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渡边，“渡边君，有些事情，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渡边愣了一下，不明白斋藤遥的意思。
“渡边君，你很聪明，但是有时候，你却忽略了全局。”斋藤遥拍了拍渡边的肩膀，“这次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追究了，明白吗？”
渡边看着斋藤遥离去的背影，心中更加疑惑了。他知道斋藤遥话里有话，但她不肯明说，他也不敢再追问。
渡边回到自己的工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放着吉田浩二的“供词”以及斋藤组长那意味深长的话语。
他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吉田浩二的供词太过完美，完美得就像是一份精心编造的剧本。他下意识地摸出香烟，却想起办公室内禁烟，又烦躁地塞了回去。
要不要报告给原翔平部长？可是，斋藤组长的态度又让他犹豫不决。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在警告他不要插手此事。
渡边内心挣扎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渡边先生，我知道你对吉田浩二的自首心存疑虑。”
渡边握着话筒的手微微一紧。对方是谁？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
“我…我…”渡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可以告诉你，他说的都是真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可是…”渡边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打断了。
“渡边先生，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但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记住，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渡边颓然地放下话筒，后背一阵发凉。
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方最后那句话，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渡边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奈。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没有任何话语权。他所能做的，只有明哲保身，尽量远离这场风波。
“算了吧，我只是打一份工而已。”渡边低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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