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接风宴会已经结束，时间悄然流逝到深夜。总督府内的灯光依旧明亮，但宴会厅的喧闹声已经散去。
埃德蒙多·克莱门特没有回到卧室，而是缓缓步入位于顶楼的书房。
他轻轻打开门，目光变得深沉而冷静。
此刻的他，将要与另一位无人知晓的贵客会面。
书房的窗边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是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根东方风格的发簪高高挽起。
她正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眉头微蹙，眼神复杂。
“好久不见，东方国师。”埃德蒙多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女子闻声回头，目光落在埃德蒙多身上。
她的眼神中既有侵略者与敌人之间的愤怒与敌意，也有对这位昔日对手复杂的赞赏。
“确实很久未见了，埃德蒙多先生。”她缓缓开口，声音如寒风般清冷。“上次来到这里，天气还没有这般寒冷。”
想不到短短半年时间，您的法兰德斯语已经如此流利。”埃德蒙多微微一笑，走到窗边，与她并肩而立。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埃德蒙多心中顿时了然。
她一直在死死注视着港内停泊的那些即将侵略她祖国的钢铁怪物。
“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这支舰队吗？”他随意地问道。
东方玥点了点头，神色不言自明。
“这是东方远征舰队，由帝国第1舰队与第2舰队编成。”埃德蒙多语调平缓，像在叙述一件普通的事实。
“不同于驻扎在东方领的第4舰队，这支舰队拥有四艘最先进的法兰诺尔级战列巡洋舰——法兰诺尔号、特维尔号、塔罗斯号和芬德霍恩号。”
“8门380毫米口径主炮，305毫米的装甲带。”他不紧不慢地陈述，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此外还有12门140毫米副炮，专用于近距离防御。”
“除了它们，还有4艘重型巡洋舰，8艘轻型巡洋舰与48艘驱逐舰。”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背诵一份技术报告。
东方玥的指尖微微颤抖，闭上了眼睛。
她对这些冰冷的数字再清楚不过，岳天宇曾无数次向她讲述法兰德斯舰队的恐怖。
十年前，一名军中的九阶强者在被海神级的主炮命中后，就被轰击得筋骨尽断、当场陨落。
现在，这种新的法兰诺尔级，主炮的口径甚至更为巨大。
这一瞬间，东方玥已经有了一种无力感。
这十年来大元为了追赶他们所制造的火器，和这些巨舰相比，就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稚嫩。
“不用太过灰心，东方国师。”埃德蒙多见状，出声安慰。“法兰诺尔级也是有弱点的，它的装甲比海神级要薄很多。”
东方玥瞟了他一眼：“ 埃德蒙多先生这是打算彻底背叛自己的国家了？”
“这只是善意的提醒罢了。”他耸了耸肩。“况且就算我告诉您这些，贵方的军队也未必能改变什么。”
东方玥冷哼一声：“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国师大人，不如先坐下谈谈吧？”埃德蒙多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指着书房内的沙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坐下后，他亲手为她倒了一杯茶水：“这里的茶叶恐怕不如东国，还请不要见怪。”
“您不必再绕弯子了。”东方玥放下茶杯，语气直截了当。“感谢您提供的进攻计划。现在，我想知道您的条件。”
埃德蒙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次提醒您，那份计划书只是大致的进攻方向，具体的战场指挥依然需要贵方见招拆招。”
东方玥点点头：“那么......请问您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报酬呢？”
“我的要求对贵方来说应该不难。”他微笑着拿出一份清单，递给东方玥。
东方玥接过后扫了一眼，眉头顿时皱起。
粮食、牲畜、布匹......看来这位帝国公爵的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在许久之前，他就已经通过在黄金群岛的关系找上了大元。
当时朝中众人就猜测，这位公爵或许是意图谋反，否则怎么也不会做出与死敌勾结的行为。
东方玥的眼神中随即闪过一丝不齿。
“......你要求的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现在也在屯粮备战，短时间内不可能筹集到。”犹豫了一会，她缓缓开口。
“嗯，我理解贵方的难处。”埃德蒙多没有为难。“我只需要在贵方战前向新法兰诺尔秘密运送清单上的四分之一当做定金。”
“这个数目对地大物博的东国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嗯，这没有问题。”东方玥点点头。“那余下的部分呢？”
埃德蒙多微笑道：“我可以保证，在战后一段时间内，帝国海军将处于混乱状态，海运对对方来说不会成为阻碍，”
“......”东方玥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你已经打算好了？就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起兵谋反？”
埃德蒙多轻轻摇头，语气平静：“不要用‘谋反’这种低级的措辞，我更喜欢称之为‘起义’，或者‘革命’。”
“哼，每个谋反者都会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东方玥丝毫没有掩饰神情中的不屑。
“你们那虚无缥缈的自由，说得天花乱坠，但又有几个人真的心甘情愿为之付出生命？”
听着她的讽刺，埃德蒙多只是笑了笑：“如果没有人愿意的话，那就让我做第一个吧。”
“疯子......”东方玥撇了撇嘴。
过了片刻，她站起身来，打开窗户：“时候不早了，我该离开了。”
“慢走。”埃德蒙多目送着她离开。“对了，建议你们的五公主从我这边回国，黄金群岛最近很乱。”
“谢了。”东方玥点点头，从窗台一跃而下，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西蒙斯。”公爵叫出了自己副官的名字。
正在门外等候的副官听令，便立马开门，走入书房敬礼。
“到时候你安排一下，派一艘驱逐舰直接把他们的公主送到京州沿海。”
“是，长官。”西蒙斯领命离去，书房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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