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知道，王樟延在替自己解围，司马琰却不肯顺水推舟。
他要羞辱自己，要居高临下，要让自己明白掌人生死的操纵者，始终是他！
她能怎么做？
只能受着。
王樟延的视线没有在长欢身上停留。
“启禀皇上，炎教以荆州为中心，召集八州三十六方信众起义。”
“现已往冀州攻过来了。”
司马琰闷不作声，“让冀州主簿和司马领兵回防。”
王樟延再次进言：“双方人数差距过大，恐怕守不住。”
司马琰冷哼：“他吴宇霆是干什么吃的！”
王樟延冷声道出真相，“吴大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抵抗不住十倍的敌人。”
司马琰也冷静下来，他翻开桌上的折子。
“赵晋呢？”
“赵大人请求支援，会带兵死守在冀州。”
司马琰的脸色略有缓和。
心里想的是，赵晋倒是忠心。
“朕相信，以赵大人的能力，可以守住冀州。”
赵晋一个文臣，缺兵少粮如何去守？
王樟延看他并不想增兵救冀，起身跪下。
郑重道：“冀州是京都要塞，若是失守，贼人就可长驱直入。”
“赵大人和吴大人虽有能力，但此战不容有失，所以必要做两手准备。”
王樟延说得在理。
司马琰应该是意识到了形势严峻，这才悠悠道：
“依王大人所见，该如何是好？”
王樟延抬头拱手，一字一句道：“发兵支援冀州，再召集青徐二州兵力，从后方切断退路。”
司马琰思考片刻，“就按爱卿说的办。”
他亲笔写下圣旨，苏长岭眼疾手快地接过。
冀州一事已经有了定论，可王樟延就好像脚下生了根，一动也不动。
司马琰抬眼，“爱卿还有何事？”
正中王樟延下怀，他就等着这句话呢。
“微臣确有一事，事关虞家后人。”
坚定的声音在殿中传开。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长欢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他为了自己，打算就这样在司马琰面前，揭开事情的真相。
司马琰面色不虞，却明显不高兴了。
“王爱卿，朕今日累了，你还要继续说吗？”
眯起的眼睛里，明显是几分的埋怨。
长欢害怕他对王樟延不利，毕竟现在他是九五之尊。
她用眼神示意王樟延住口，可王樟延根本没有看向自己。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将这一切摊开。
“皇上，虞家一门忠烈，二姑娘不可再流落在外......”
王樟延果真是油盐不进。
司马琰气愤地拂掉桌上的茶盏，似笑非笑：
“他虞家当真劳苦功高，值得爱卿这么维护......”
司马琰抬眼朝长欢看来，深沉地眸子隐隐透出几许复杂的眸光。
长欢心一跳，赶忙把头低了下去。
王樟延丝毫没有惧色，“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纠正过来为时不晚。”
长欢心底为他捏了把汗，他怎么敢如此说教？
司马琰斜了他一眼，像是改了主意。
直接向长欢发难：“苏长岭，带她下去领罚。”
王樟延嗫嚅一下，却终究咽了回去。
长欢叩谢，快步离开。
背后传来冷漠的声音：
“王爱卿，你说，朕听着。”
长欢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一些咬牙切齿。
她忍不住扯动了嘴角。
在察觉到苏公公的眼神后，忙端正了神色。
苏长岭小声劝道：“姑娘你可想好了，别人不晓得，你心里该有数的！”
长欢装作不知：“公公此话何意？”
苏长岭埋怨地眨眨眼：“皇上的心思，还要奴才点破吗？”
长欢收了心思，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李德全摇摇头，着急地为长欢叹了口气。
“姑娘你真是想不开。”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只要点头，就能一步登天。
什么虞家的身份，有什么重要的？
干什么非得死心眼。
苏长岭无奈地摇摇头，“姑娘快些回吧。”
说完他就快步退开。
长欢心系王樟延，浑浑噩噩地回了住处，也没有在意领罚的事。
苦于司马琰的态度，长欢称病躲了五日。
五日一到，竟是赵卿卿的宫人先来请的长欢。
“想和长欢姑娘聊天解闷。”
长欢虽心里不愿，也不好推辞。
刚到宫门，赵卿卿巴巴地迎了上来。
长欢紧张地看着她的肚子，还没显怀，仍旧是身量纤纤。
没有敢上手去扶，她也怕惹祸上身。
再亲近，长欢也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赵卿卿亲切地安排她坐到榻边：“春荨，把那几个软垫给姑娘垫上。”
“谢谢美人。”
她慢悠悠地摆摆手：“姐姐客气，我在这宫中烦闷，一直想找姐姐，听说姐姐一直不得空，前些日子又病了.......”
她热络的，让长欢仿佛回到了当年在王家的时候。
长欢虚笑：“确实抽不开身，美人有身子，长欢也不敢叨扰。”
赵卿卿脸色不是很好，没有脂粉的脸上略微有些苍白。
长欢忍不住道：“美人身体不舒服吗？”
她似乎精神了一点：“害喜得厉害。”
“美人可以饮下少许陈皮生姜水，民间常以此举缓解孕吐。”
春荨在一旁，点头应下。
赵卿卿也笑着握住长欢的手：“姐姐在宫里可还习惯？”
长欢诚实地摇头不语。
赵卿卿也没想到，长欢如此直接。
她心虚地望了眼内室，清了清嗓子：“姐姐闲暇可以来找我，我一直想着姐姐的那些笑话。”
她又恍然大悟似地：“姐姐是不是觉得，陪我说话有些烦闷？”
长欢可不敢托大拿乔，人家娘娘喊你解闷，哪敢嫌烦啊。
她笑眯眯地答道：“自然不会，像是回到当年，长欢倒是十分想念。”
卿卿微笑着点头：“要是，让你一直在这宫中，姐姐你可愿意？”
长欢心里一怔，原来她也是来试探自己？
她定然是听到了风言风语。
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靠着皇上的欢心？
哪个愿意别人分去自己的宠爱？
“美人说笑了，宫女岁数到了，都要放出宫的。”
赵卿卿却笑咪咪地看着她：“若是皇上留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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