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郑婉柔差点喜得跳起来，嘴里不断念叨：“哎哟哎哟，咱这孩子，是真懂事儿，懂事儿！”她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张卫国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一副“老北京大爷”的派头，点点头说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这年头，能这么想着咱老两口儿的，少！真少！”
说完，他低头抽了口烟，掩饰眼里一闪而过的湿意。
张卫国这些年一直看着老婆盼孩子盼得心焦，每次街坊邻居家孩子喊声“娘”，郑婉柔总是忍不住朝人家看上两眼。
这些细节他都记在心里，如今林李来了，倒像是多了个亲儿子，张卫国打心眼里高兴。
郑婉柔满脸笑容地看着林李，忽然兴冲冲地说道：“林李啊，留下来吃饭吧！你干爹这儿刚收的好酒，还没舍得开瓶呢，今儿正好咱爷仨一块儿喝两盅！”
听到这话，张卫国也来了劲儿，急忙附和：“对对对，留下来！我这酒可是正经的好东西，不掺一点水！咱爷儿仨喝着酒，吃着板油炒青菜，那叫一个舒坦！”
林李却有点为难，支吾着说道：“干娘啊，我是真想留下来，但是我这儿还有事儿呢……我跟牛家那边几个朋友约好了，得去看看他们。”
郑婉柔一听，脸上的笑容没了：“哎呀，那不行啊！你这儿都来了，怎么能吃了个‘见面菜’就走呢？你牛家那几个朋友再约呗，咱家的饭还能比别人家的差了不成？”
张卫国也接上话茬：“就是，咱这儿还有好酒，甭管你那些朋友是牛大牛二，还是牛三牛四的，咱这顿饭可不能推了！”
林李听了一乐，赶紧摆摆手：“干爹，干娘，您二老别逗我了！
真不是我不想吃，实在是人家那边等着呢。
我今天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下回，下回我一定带好东西来，咱一块儿吃顿好的！”
郑婉柔瞪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说道：“行吧行吧，我儿子长大了，有事儿忙了，我这当娘的也不能拦着。但你可记住了，下回再不来，干娘可就真生气了！”
张卫国也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干娘生气了，可不止瞪你一眼，她骂我都能骂三天三夜，你可别害了我！”
林李哈哈一笑：“这哪儿能啊！干娘，干爹，您二老放心，我林李说话算话，下回肯定来！”
“李子，那你等会儿，我给你拿点东西。”郑婉柔说完就转身往书房走，动作麻利得很。
林李赶紧在后头喊：“干娘，您别忙活了！我就是来看看您和干爹，啥都不缺，真不用拿东西！”
郑婉柔压根不搭理这话，一头扎进书房，嘴里还嘟囔着：“没事儿没事儿，咱家也没啥别的好东西，给你捎点吃的抽的，算是个心意。”
这边林李还在和张卫国商量：“干爹，您快劝劝干娘，真不用拿……”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见书房那边“咚咚咚”几声响，郑婉柔抱着一箱罐头先出来了。
“哎哟，干娘，您这是干嘛呀！”林李一看，赶紧迎上去，想接过那箱罐头。
“你先别管。”郑婉柔把罐头往桌上一放，喘了口气，“这罐头是年前单位发的，咱家就剩这一箱了，我寻思你小伙子爱吃罐头，拿着，别客气！”
“干娘，这哪儿成啊！这可是您和干爹的口粮，我怎么能拿呢！”林李急得摆手，心里真不忍心。
张卫国在一旁连连点头，赶紧搭话：“对对对，婉柔，留点儿吧。这罐头咱俩平时都没舍得开呢，孩子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够了够了！”
郑婉柔白了张卫国一眼：“够什么够！他是咱儿子，不给他给谁？再说了，你平时也甭指望吃这罐头，吃多了腌着你！”
张卫国一听，哭笑不得：“哎哟，感情我还成了腌菜啊？这罐头可是我攒了好久的宝贝，您可悠着点儿！”
郑婉柔没搭理他，转身又回书房，没过两分钟，又抱出八条白盒的中华烟来。
“干娘，这又是干嘛呀！这烟得票才能买，我平时抽的都不多，给我拿这些干嘛！”林李瞪大了眼睛，心里十分开心。
“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特供。”
“瞧你这话说的！”郑婉柔拍拍烟盒，“你年轻，交朋友多，这烟拿着送人也好，自己抽也好，干娘就图你高兴！”
张卫国在旁边急了：“哎哎哎，慢着！婉柔，你这也太狠了，这白中华可是平时托人好说歹说才弄来的，我都没舍得抽几根呢，你一口气全拿出来了？”
郑婉柔扭头瞥了他一眼：“你抽什么抽？你这肺跟烟囱似的了，还想抽？正好戒了，对你身体好！”
张卫国急得直跺脚：“婉柔，你可不能这么办事儿啊！你给孩子拿两条意思意思得了，剩下的给我留点儿吧，我平时也得走人情呢！”
郑婉柔摆摆手：“行了行了，人情你走什么走？你那几个老哥们儿，也就会来我家蹭酒喝，还用你送烟？这烟我说了算！”
说着，她又转身进了书房，这次拿了五条普通中华出来，一股脑儿全摆在林李面前。
“干娘，您这真是太多了，我都快愁死了！”林李说道，“这些我就是一年也抽不完，您二老还是留着吧！”
“留什么留！”郑婉柔一拍桌子，“干娘都说了，咱家没啥好东西，这烟拿着算是个心意，甭废话了！”
张卫国彻底急了，冲过去拦住郑婉柔：“哎哎哎，差不多得了，别都给他了，留点儿给我吧！婉柔，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都成家里最不重要的了！”
郑婉柔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自己不重要？家里要不是我管着，这日子早就让你抽没了！”
张卫国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捶着腿：“行吧行吧，横竖我这辈子也是白奋斗了，连烟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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