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的豪宅里。
一群西域舞姬正在台上卖力起舞。
极具异域风情的舞乐让人赏心悦目。
大盛王朝的舞，偏向于内敛柔和。
而西域之舞，则是热辣奔放。
一动起来就能抓住人的眼球。
这曾被不少墨守成规的文人骚客抨击，乃是搔首弄姿，淫乱酒色。
但在虞策看来，他们还是保守了。
想当年哥看女团热舞。
那都是直接大长腿大白胳膊，各种撩拨姿势，那可是应有尽有，哪儿像现在，要露不露的。
“王爷，咱们真的不用进宫吗？”
铁阳巨在旁边急得不行，他以前可是酷爱看胡旋舞的，但现在可一点心情都没有。
今天上午刚杀了王仕林。
哪怕是借着行刺之名诛杀了他。
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
真的不用入宫去找圣上说说？
说不定圣上现在就等着六王爷去呢。
“你怕什么啊。”
虞策给侍女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倒酒。
“来，喝一杯葡萄酒。”
虞策指了指桌上的葡萄酒。
“正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上战场都不耽误我喝酒，更何况这还不是上战场，你急什么呢。”
铁阳巨还是愁容满面，却也躬身抱拳，说道：“多谢六王爷赐酒。”
他喝了一杯葡萄酒，旋即愣了一下。
忽然琢磨出了滋味。
“嘶，六王爷刚才的诗……”
他方才太着急没在意，但喝了一杯酒之后，回过神稍微一琢磨，顿时大惊失色。
“这诗，妙啊！
”真是妙啊，连我这个粗人都觉得妙。”
铁阳巨满脸惊讶，大声赞叹着。
六王爷随口一吟，竟能说出这么好的诗。
“这不是我作的，我是文抄公。”
虞策淡淡一笑，他可没有无耻到将这些文坛大家的作品说成自己的，无非是应景拿来用用。
“六王爷您谦虚了。”
铁阳巨呵呵一笑，“卑职从未听过这首诗，还是在六王爷您这里才听到的，不是您作的还能是谁。”
他觉得虞策只是谦虚罢了。
若真是他抄的，那原作是谁？
这么好的诗，若真有原作，那他必定早已名震天下了，可铁阳巨活了那么多年，却是从未听说过。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虞策无奈摇摇头，这有时候说真话都没人信啊，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卑职要将这几句诗记下来，广而告之，如此好诗，不流传下来真是可惜了。”
铁阳巨激动的说着，他既有拍马屁的成分，也有真心实意。
到时候让这大盛的文坛都知道，我家六王爷也是个能吟诗作对的人，说出去了，我老铁也有面子不是？
“唉唉唉，你可别胡来啊。”
虞策抬手就要阻止，“太高调了，做人要低调，低调知道么？”
铁阳巨面露苦笑，您还低调吗？
上任贸易司第一天，就把那些王公世家子弟全给抓了，更是把官府县令给砍了。
您还低调？
三王爷都没您这么高调。
“坐下，一起看胡旋舞。”
虞策懒得跟他掰扯，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是。”
铁阳巨听命坐下。
正在这时。
“圣旨到！”
“蜀中王虞策，接旨！”
门外传来了尖锐阴阳的声音。
虞策马上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认得这声音。
曹公公！
只有他的声音这么阴阳怪气。
“曹公公，稀客啊。”
虞策刚要出门去接人，曹公公已进来了。
“参见六王爷。”
曹公公见面便行礼，圣旨上要写得极为严谨，因此称藩王封号，而私下里他还是喜欢叫虞策老六。
“都老熟人了，别客气。”
虞策拉着他往里面走。
“曹公公吃了吗，一起吃点。”
曹公公连忙婉拒，“奴婢吃过了，多谢六王爷挂念。”
“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曹公公脸色忽然严肃起来，见此虞策也收起了玩笑之心，他是来传旨的，且听听这皇帝老爹说什么。
“六王爷，奴婢有言在先，这次来传旨可不是什么好事，奴婢是来奉旨骂人的，您啊，多担待。”
曹公公缓缓摊开圣旨，脸色却有些古怪。
奉旨骂人的事，他没少干。
以前都是骂大臣，那些家伙骂也就骂了，反正都是该骂的货色。
但是，他收了六王爷好几次金条。
这有些张不开嘴啊。
“曹公公，你就大声骂吧。”
“我老六也常挨父皇骂，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从不放在心里的，有劳你浪费口水了。”
虞策咧嘴一笑，态度极好。
曹公公心里莫名感动，他奉旨骂人这么多次，急赤白脸的见过多了，暴怒要打他的也有，还从没见过虞策这样好说话的。
他都舍不得骂了。
六王爷，是个厚道人啊。
以后有事没事，得在圣上面前多说他点好话才行，这么好的王爷哪儿找去？
“那，奴婢就开始了。”
曹公公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沉重，”老六，你这个逆子，一天不给朕闯祸你就浑身痒痒是吧。“
“你这个臭小子，每天给朕惹是生非，朕恨不得一刀劈了你，要不是你裤裆里还吊着俩玩意儿，你是不是要飞上天？”
“……”
这一场骂，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虞策也是惊呆了。
曹公公全程没停下过一次，更是没有一句话是重复的，这份功力没有个几十年沉淀，绝对练不出来。
骂人的凶狠程度也是循序渐进，尺度没有太恶毒，但也直戳心窝子。
铁阳巨在一旁听得汗流浃背，龇牙咧嘴。
这要是被骂的是他，早就抽刀抡起来了。
但看虞策，他还是淡定坐在那里喝酒。
时不时还能跟小侍女逗几句。
这心性，绝了！
铁阳巨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六王爷就是厉害，真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范。
其实，虞策真的是左耳进右耳出。
完全不在意。
反而把曹公公这骂人的话当成是相声，仔细听听还真有点押韵的感觉。
很快地。
曹公公也骂够了，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嗓子都快冒烟了。
虞策微笑道：“来人，给曹公公上杯茶。”
侍女连忙道端了一杯茶上来。
曹公公大口喝下，总算舒坦一些。
“六王爷，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奴婢这也是奉旨办事，身不由己啊。”
他喝完，还不忘对虞策致歉，“实在不行，您打奴婢一巴掌？”
虞策摆摆手，道：“这算什么，全都过去了，曹公公赶紧回去交差吧。”
说完，虞策又吩咐：“快去把那个上好的茶叶给曹公公包上一份，他今天费了嗓子，可得喝点好的，不然明天该说不出话了。”
侍女赶紧下去了，很快便送上来一包茶叶。
“这……这怎么好意思。”
曹公公真是感动坏了，我这骂了你半天，你不生气也就罢了，还送我东西。
这茶叶一闻就知道不便宜啊。
“这不能收啊。”
“一定要收，曹公公辛苦了。”
“奴婢受之有愧啊。”
“无愧无愧，应该的。”
二人推让了半天，曹公公才笑着收下茶叶。
“那奴婢就先走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六王爷千万要开口，绝不能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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