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一身冷汗。
凌辰用非常平和的语气说：“选你作为调研对象，并不是基于你们单位的推荐。
实际上，你们单位从局长到科长，都建议不要选你当调研对象，说你这人不是典型的法师，不能代表大众。
但是啊，你是我们总局选中的调研对象。
这次调研有一个重要课题，就是法师使用网络对完成任务是否有帮助。
你在每次任务前，使用手机检索信息的事情，我们总局是知道的。
如果调研结果是正向的，以后法师在开始任务之前，先进行网络数据检索，则会成为标准流程，并会纳入考核。结案报告里如果没有网络数据检索情况，就要扣分。”
虽然凌辰声音不大，但也是让整个办公室所有同事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听到可能又要加一项考核指标后，同事的眼神都能杀死马修。
马修可不想因为多一项考核指标，而被同事记恨一辈子。
狗急跳墙的马修，也是顾不得许多，张口大骂：“你们总局有毛病啊。
如果你们认为哪个行为是好的，你们就用扣分来强迫我们都这样做。
就算这个行为是真的好，扣分强迫每个人这样做，难道不是最蠢的手段？
用分数考核，只会让某些喜欢钻研分数的小人，找到更多钻空子的机会，让用心办案的法师更受伤。
用心办案的法师，无论有没有分数考核，都会用心办案。
你们提倡的新方法若是好的，用心办案的法师会去学的，并且会在恰当的使用。无论你们提倡的新方法是好是坏，喜欢钻空子的法师，都会为了分数，在每个案子中使用，即使在某个案子中不适用。
你们总局是不懂我说的这些吗？你们总局太懂了。你们总局就是为了自己面子好看，才想出用分数考核。”
啪！啪！啪！
掌声响起来。
带头鼓掌的是刚刚走进办公室的齐琪。
她刚刚结束休假，刚刚走进办公室，后面还跟着白聪。
凌辰并没有因为被骂而心生恼怒。
凌辰又不是真的总局员工，凌辰只是扮演总局员工。
凌辰依然态度温和地说：“很好。我就是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如何更科学的考核，也是调研的目标。我们总局选你作为调研对象，看来是没错了。如果调研成功，砍掉许多不必要的考核，甚至完全取消分数考核，也是有可能的。”
同事们收回了杀人的目光。
白聪走到马修身边，拍着马修肩膀说：“又要辛苦你了。听说你之前和忘川市科技局的某个大科学家，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让忘川市科技局在网上屏蔽了何梦美事件。看来你很擅长这种见不得人的交易。希望你这次能和总局搞成见不得人的交易。”
齐琪也走到马修身边，拍着马修另一个肩膀说：“加油！臭小子！”
马修顿觉身上多了千斤负担。
拿起卷宗，拍掉两人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马修说：“不管你们这那那这的。我要开始办案了。”
然后马修起身，依然去往卫生间，并对凌辰说：“你给我记住这一点。去卫生间，并不是掏手机在网上搜素信息那么简单。去卫生间，还是为了获取安全隐私空间。在卫生间隔间里，不用顾忌别人的目光。”
回到卫生间，按照老一套方式操作。
在研究这次的新案子之前，马修先检索了这个凌辰。
搜索了一会儿之后，马修就觉得这个凌辰有问题。
网上是有凌辰这个人的信息，并且完备、一致。
但一个法师，一个科技总局的法师，在网上有完备的信息，而且是内容一致的完备信息，就有些不正常了。
一个法师，在网上信息很少，或者有大量相互矛盾的信息，才是常态。一个法师，不怎么干活，不在一线工作，不接触普通人，网上就不会有太多信息。一个法师干活多，网上就会有大量矛盾的信息。任何法师，不可能总是正面评价，也不可能总是负面评价，总要有人说他好，也有人说他坏，甚至还会有不同版本的谣言。
马修上辈子当律师的时候，也是这样。有人在网上骂他黑心律师，有人在网上说他维权斗士。有人造谣马修收黑心钱不办事，有人夸大马修做过的好事。
马修这辈子当法师，还是这样。有人在网上骂马修是个黑法师，常用恶咒威胁当事人给他好评。有人在网上称赞马修，说他是难得有良心的法师。
凌辰这样一个总局的法师，总局的年轻法师，看网上所写的简历，并没有当过一线法师，按常理不会在网上有太多信息，更不会有这么多一致的好评信息。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凌辰在网上的信息是伪造的。
为什么会有伪造的信息呢？谁为凌辰伪造了这些信息呢？凌辰真的是总局员工吗？
想不通的事情有些多。
凌辰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刚刚从忘川市回来，凌辰就出现了。
凌辰的出现，会不会与忘川市的经历有关？
一切都不能确定。
一切都要小心。
不能表现出异常。
凌辰或许是已经知道自己正在网上搜索她。
不能停顿时间太长，不然凌辰就会知道自己搜完她的资料，陷入了长时间思考，凌辰会知道自己对她产生了怀疑。
马修停下了对凌辰的思索，手指飞动起来，又在网上检索起案件的信息。
当下这个案子，并不复杂。
一对老夫妻，加起来已经超过两百岁，快要寿终，医院医生给的数据是还能活不到半年。
这对老夫妻申请回光返照服务，申请法师帮他们恢复到二、三十岁的巅峰时刻。
这个服务就涉及到返老还童术。
所有的法术都是有代价的。
返老还童术，当然也有代价，而代价极为昂贵，是剩余寿命。
这对老夫妻，如果要恢复到二、三十岁巅峰，原本半年左右的寿命，会缩短到不足一个月。
这对老夫妻给出的理由是享受最后的浪漫。
这是一个常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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