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州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万一我顶不住了，或者纪委的人调查出了事件的始末，你也别想跑。
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完蛋了，一定会拉上个垫背的，我们俩同归于尽。
吕耀祖怎么会听不出冷州的话外音？前段时间他堂哥还说呢！马明远走了，体委主任空了出来，想办法让蔡稷上位。这样空出副主任的缺，可以让他顶上去。
还说别干那个纪检了，捞不着实惠还尽得罪人。
“冷州，你等等，我有办法让你解套。实在不行咱们俩就同归于尽算求了！”
冷州以为吕耀祖是在开玩笑，可他的金鱼眼很是严厉，还透着一股寒光。冷州有些自嘲道：“嘿嘿，老首长我也就那么一说。开个玩笑么，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狗屁！
吕耀祖暗忖，开玩笑？老子再信你才活见鬼了！
冷州问吕耀祖，有什么高招可以解套儿？吕耀祖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就等着听好信儿吧！吕耀祖的高招是围魏救赵，声东击西。于是就出现了方鹏海举报蕖稷的一幕。
吕耀祖是体委纪检组长，手里掌握着一些举报信。
其中就有举报方鹏海的，吕耀祖接到这些举报信，并不是马上立案调查，而是扣在手里，隐忍不发。
他在等待时机。
等待一个最佳时机，然后拿出来胁迫被举报对象，从而将其死死的拿捏住嫌疑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最终权利是要变现的。否则谁还当官儿呢？当官不捞钱，不如摆摊去修鞋。
方鹏海被带到省纪委的干部培训中心。这里有一幢独立四层楼，因为整幢楼的外墙，挂上了烟灰色的花岗岩，所以外界称之为灰楼。
楼的外面有武警战士把守，无关人员不能进入。
灰楼是东山省当官们谈虎色变的地方。有好事者做过统计，一旦被请进这里90％是回不了家的，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看守所。
方鹏海被关在一个单间，房子的装修很有讲究。
墙上贴了软装壁布，桌椅板凳都是圆角的。高处有一个600*400的窗户，四处还装有探头，疑犯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下。
方鹏海吃了晚饭，两菜一汤。一荤一素，主食是米饭。伙食不错，比起看守所没油寡盐的饭强的太多了。可是方鹏海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他现在心事重重，根本没有食欲。哪怕菜肴很美味。
方鹏海靠在床头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想心思。是谁举报的自己？可现在想这些还有用么？反正刀把已经攥在了吕耀祖的手里。
一想起吕耀祖，方鹏海就被吓得坐直了身子。
方鹏海回忆起刚才他偶遇吕耀祖时他说的话：如实的交代，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明白吗？ 吕耀祖分明是在暗示他，进去后不要乱说话，他与方鹏海的谈话可是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吕耀祖手里的举报信，可是实打实的重磅炸弹。
万一吕耀祖把举报信，交给你调查，那他方鹏海铁定就完犊子了。
吕耀祖还讲了一句。
老方，我们党的一贯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疑罪从无。家里面你不要担心，我会关照他们的。
这是不是告诉方鹏海，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吕耀祖还特意提了一句疑罪从无。这分明是在隐喻他，只要你咬紧了牙关，工作组只要拿不住事实和证据，用不了几天就会放人的！
小周过来收拾碗筷，看方鹏海只动了几口：“方鹏海，你怎么只吃这么一点？”
“呃，没胃口。”
小周眉头一蹙：“哎，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没有掌握证据，是不会把你关在这里的。你该吃吃，该喝喝。”
方鹏海闻言道，“小同志，你怎么称呼啊？”
小周平淡地说他姓周。“你就叫我小周吧！”“小周同志，可否给我根纸烟抽抽？”小周将一盒“红塔山”拍在了方鹏海面前。
“烟不好，比不上你的‘华子’，将就抽吧！”
方鹏海心中一凛，卧槽，工作组调查得够细的，连他平时喜欢抽什么香烟都知道。他点燃一支烟，嗫嚅道：“小周，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们把我带到这儿？”
小周冷冷一笑。
“呵呵老方，所有被带到这儿的人，刚开始都说自己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可最后还不都是撂了？”
“方处长，但凡被带到这里的人，没几个屁股是干净的。我们纪委是干什么的？你不要抱有侥幸的心理。与其无谓的抵抗，不如主动交待了！争取个从轻处理。”
方鹏海听着小周的话，心中一阵发慌，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微微颤抖，烟灰簌簌掉落。他强装镇定，深吸一口烟，缓缓说道：“小周同志，我真的不明白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我工作上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逾矩之举。”
小周目光锐利地盯着方鹏海，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方处长，该讲的不该讲的，我都对你讲了。你自己考虑，别后悔就行。”
方鹏海心中一沉，他仍心存侥幸，想着只要自己不松口，调查组未必能把他怎样。他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只是不停地抽烟，房间里很快烟雾弥漫…
小周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方鹏海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思绪如麻。他想着吕耀祖的暗示，又想着小周的警告，心中纠结万分。他知道，如果自己交代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可要是不交代，万一吕耀祖真把那些举报信交出去，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方鹏海的思绪回到了1981年的一个夏天。蔡稷突然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走进蔡稷的办公室，他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蔡稷正与一对男女相谈甚欢，那香味正是从那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方鹏海定睛看去，登时眼睛就不会转了…
那女子太美了！
简直是美若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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