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要快快回家研究赚钱门路，秦芷一整个晚自习的心情都显得有些迫切。
她托着腮，心不在焉用铅笔在专业课书本上勾勾画画。
笔头勾勒在纸张上的沙沙声，一双眼睛很快有了型，再巧妙勾勒几笔。
形中有了神。
她猛地停下动作，做贼心虚一般左右看了看，悄然合上书本，刚好铃声响起。
走到校门口时，她下意识向那里看了一眼。
象征着等待的大树前并没有人，她极轻地顿了一下脚步，若无其事转身向马路对面走去。
一手紧勾书包的肩带，红灯还有三秒，脚步跃跃欲试。
“又不等我。”
秦芷在这道声音发出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转过了头。
不出意外又意外，是斯慎明。
米灰色休闲装，瘦高挺拔又英俊，自带氛围感。
她得稍微抬起点头看他，视线落在他显眼的修长骨节，手里拿着像是在学校旁边步行街买的甜筒。
三块钱一个，拿了两个。
堆了高高的尖子，秦芷记得自己以前买的时候没有这么大的量。
江大放学时间相同，每天出校门回租房的人大致也相同。所以，似乎已经有了一波学生对斯慎明这种不常见帅人的眼熟感。
不仅是晚上，早上也能见到。但从没看他进过校园上课。
见她扭头，他略带幽怨的微表情收了些，抬下巴，“过去再给你吃。”
过马路途中，她问：“你每天不用上班吗？”
斯慎明的步子很稳，甜筒在他手里像是有了不会消融和歪斜的魔法，他控制着手的角度，微微侧头回答她的问题。
“真当总裁吃白饭的？忙得想死，多珍惜和我每天的四十分钟。”
斯慎明语气似真非假，“这四十分钟背后的代价，是每天800块的油钱。”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朴素也最实用的办法。
其实不只是八百块的代价，八百块确实有点无伤大雅了。对于上市公司来说，斯慎明的时间，可以以分秒来记钱。
不过就算不花在长途跋涉里，他或许也花在酒吧了。
斯慎明这样想，都是他应得的。
睡少一点，开车长一点，累一点，问题不大，可以见到她就足够了。
见面是最有用的办法，只要见面了，她就不会忘掉他的脸。
斯慎明不会给她和自己独自胡思乱想的时间。
他是她每天睡醒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睡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四舍五入，斯慎明自认为自己是她的一整天。
如果小区电梯里没有人的话。
秦芷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像大多年轻人轻快的语气，每天八百块油钱，果然只有有钱人能干出来，合着这就是沉没成本啊。
她撇了撇嘴，“我又没让你来。”
她低头看着斑马线逐渐从脚下消失，余光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甜筒，恰好让他抓住这一眼，斯慎明笑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没有上次的犯贱说分手，他也不至于上赶子到这种程度还要被她说一句经典的‘又没让你来’后，还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继续说：
“行，是我非要来。不过能不能看在我非要来脸皮厚的面子上，请你帮我把这支即将融化的甜筒吃掉？”
“厚脸皮算什么面子？”
秦芷嘴上嘟囔，手上是一点没客气把那支看起来像抹茶口味的接了过来。
她早就盯准了那个尖尖的塔顶，一口抿上去，清凉甜蜜的抹茶滋味，大多是廉价香精的味道，却又瞬间唤醒了她很久没吃甜品的味觉。
“好吃吗？”斯慎明自动忽略她的回怼，侧眼斜睨着她连眉毛都甜得翘起来的可爱模样。
“一般。”
属于小女生的口是心非，斯慎明弯唇，“那你还我。”
她扭头，轻哼，“我都吃过了。”
“又不是没吃过。”斯慎明想说我连你的唇都吃过。
比这个甜。
黑暗中的耳根红了也看不清，但他可以自动填色。
秦芷脚步加快了些，似是生怕他抢，斯慎明腿长，几步就跟上去，她瞟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吃？要化了。”
她也就随口一问，自动当他买了两个不同味道，都是给她准备的。
没想到斯慎明像是被她提醒一般，‘哦’了一声，低头就吃了一口。
秦芷眼睛瞬间瞪大，眼睁睁看着那只巧克力口味的就那么被他一口吃掉大半，半天说不出来话。
“怎么？吃着碗里的还想看着锅里的？”
斯慎明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唇角沾染了浅浅的灰色印记，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张一合。
秦芷莫名有些慌乱地低下头，脑海中却怎么都挥之不去他看起来就很冰凉的唇。
眼前倏然闯入一只被吞掉大半的甜筒，随着而来男人轻佻的语气，“公平起见，可以交换。”
“哪里公平了？！”秦芷抬头看他，路灯下他的脸少了几分冷淡，黑瞳里多了几丝温柔与戏谑的意味。
她再次低头，“你都吃了那么多，一点都不公平。”
小学生一样的幼稚行为，斯慎明却为她只针对量多少的拒绝而感到难以言喻的愉悦。
她没有说，你吃过了，我不想吃。
“我买的。”他扬唇笑，“下次你请我吃的时候，可以还回来。”
“谁说要请你吃了，不就三块钱一个，真小气。”她又舔了一口，眼神还是不自觉看向他手里的那只，好想两个都尝一下。
突然间，唇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秦芷一愣。
斯慎明直接把手中的甜筒怼到她唇间，只是轻轻一碰，她却陡然红了脸。
“都是你的了。”斯慎明丝毫不觉得自己吃过的有什么问题，调子泰然自若。
秦芷下意识舔了舔唇，内心挣扎一番，也不再拒绝，一手拿着一个，吃到甜腻，两手一伸。
“还你。”
“……”
她根本没吃几口。
斯慎明无奈接过，盯着她泛着光潋滟的唇，“回去擦擦嘴，小猫似的。”
秦芷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楼下，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早知道就吃完了，给了斯慎明他肯定也不会吃，扔了好浪费。
“拜拜。”她声音小了几分，走到单元门时，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着你进去。”斯慎明站在台阶下，小幅度的挥了挥手，他站的位置很黑，秦芷却能想象到他脸上若有似无浅淡的笑意。
她走到大理石墙角时，又扭头看了一眼。
直到上了楼，同样的白色纱帘，她看到他转身离开。
旁边就是垃圾桶，他没有扔掉甜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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