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华医院病例讨论会。
“哇…….这…….这太惊人了。”
秀一听到李贤忠院长让他在病例讨论会上做发表的消息后，就一直处于这种惊讶的状态。
[你疯了吗？]
不仅要关注秀一的身体健康，仲景也在担心他的精神健康。
‘疯了吗？不，你什么意思？’
[说实话，我完全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当然不明白，呆子。’
秀一不停地摇头，然后想到了位于地下一层的大礼堂。
一想到要站在讲台前，他的手就已经开始颤抖。可能会觉得这反应有些过度。但实际上，这已经算是相当淡定的反应了。
‘这可是出道的舞台啊，这个…….’
这是国内顶尖、梦想成为世界一流的泰华医院的内科病例发表会。
在那里发表的病例每两年都会以《泰华医院病例集》的名义出版一次。每次印刷都超过一千册，而且全部售罄。可以说这是一个备受全国信任的发表会。
‘也许比春季学术研讨会还要…….更大的舞台。’
当然，观众可能会更少一些。
这完全要靠秀一独自一人在那个大礼堂里进行一个多小时的发表。
‘不能在这么松散下去，要好好准备。’
[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说没病人的时候就休息吗？]
仲景突然叫住了从值班室床上跳起来的秀一。
秀一忘记了仲景是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存在，挥了挥手。
‘学习。我要去学习！’
[哦。]
‘我不是让你别说这个吗。’
[我也没办法。现在秀一的行为非常不正常。]
‘那是…….’
秀一想起了自从遇到仲景以来自己表现出的样子。一次次都表现出不想学习、不想看书的样子。
当然，他也能很好地跟上了进度，也能指出仲景遗漏的地方。不管怎样，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差劲。
‘太吵了。我要学习。我要了解关于钩端螺旋体的所有知识，然后去发表会现场。’
[这是个好心态。我为你加油，秀一。]
‘所以你要好好积累数据。那很有帮助。’
[我知道了。]
仲景看起来也非常高兴。
虽然一个人工智能表现出情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秀一对于像“五官与人工智能变化的关联性”这样困难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也没有任何兴趣。
《哈里森内科学手册 第20版》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关于钩端螺旋体的想法。
于是他翻开了放在值班室的内科教材《哈里森》。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版了20版的这本传奇教材，其内容随着版本的更新变得越来越庞大。在50年代它还是一本很薄的书，现在已经变成了两本厚得能砸死人的书。这也证明了医学发展是多么迅速。
[不过，只看教材是不够的，秀一。]
‘嗯…….那也是。’
教材上刊登的知识意味着是已经出版了几年的知识。在学术界，这已经是很久之前就成为常见话题的知识了。是一种毫无争议的知识。
‘那要看什么？’
[论文。]
‘论文啊。对，那应该更好。’
[另外，对于感染性疾病，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每年都会更新指南。]
‘那也很好。’
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总不会说些没用的话吧。毕竟它是cdc，也是世界上最好的机构之一。
在秀一满意地点头的同时，仲景也不停地说着。
[看看《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上的病例报告也很好。]
‘啊…….那里也有病例吗？’
[当然。你看起来好像不太了解。]
‘我现在才刚结束实习成为一年级规培生，我什么时候看过病例啊！’
[之前负责数据输入的申贤主任和李贤忠院长，他们可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看病例了。]
‘那…….那…….’
秀一本想大喊“他们可是已经成为泰华医院顶端的人啊！”，但又停住了。
仔细一想，自己的目标不就是他们俩吗？
不，也许应该把自己的目标定得比他们更高。因为自己梦想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
[秀一。秀一应该成为比李贤忠、申贤更优秀的内科医生。]
‘啊。’
[你可以做到的。因为有我在。]
‘那是…….’
[而且如果那样的话，财富和名誉都会随之而来。]
‘是这样。对。没错。’
秀一看了看自己的左腿。虽然拄着拐杖的话可以正常走路，但不管怎样，他已经变成了跛脚。
本来就是孤儿，还残疾了。就这样出去的话，很可能找不到好工作。即使找到了工作，也会过的很惨。那么就必须在这里生存下去。
只要有仲景，似乎就有可能。
‘我知道了。把有资料的地方都看一遍。’
[好。这是个好态度。]
幸运的是，仲景似乎并没有把所有数据都删除。虽然医学知识几乎都丢失了，但他大致知道这些医学知识是如何获取和收集的。
因此，秀一能够相当顺利地探索和获取关于钩端螺旋体这种不常见细菌的知识。
“准备得好吗？”
申贤主任站在讲台旁边，一边深呼吸，一边拍了拍正在深呼吸的秀一的背问道。
通常无论是病例讨论还是其他学术会议，在第一次发表前都会紧张。但在秀一身上完全看不到这种迹象。
[提前吃了β受体阻滞剂，做得很好。]
‘是啊。他真的不紧张。’
他并不是比其他人更勇敢。他只是吃了药，但不了解内情的申贤只看到他表现得非常出色。
“是，主任。全没问题。”
“完全没问题啊。”
如果是其他学生在发表前这样说，可能会被人觉得自大。
但如果是秀一，就可能是真的没问题了。
‘这家伙…….真的很厉害。’
他不仅诊断出色，治疗也相当出色。大部分人只是做检查，却不知道结果意味着什么。秀一做检查时一定有原因，而且对结果的解读也很完美。因此，因钩端螺旋体引起的无菌性脑膜炎的患者也能顺利出院。
“好，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于是申贤拍了拍秀一的肩膀，然后走上了讲台。他没有坐在正座上，而是走向旁边预留的座位。
申贤敲了敲面前的麦克风，然后环顾了一下礼堂内部，礼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么，第121届泰华内科病例发表会现在开始。发表者是泰华医院内科住院医师李秀一。请大家鼓掌欢迎。”
虽然李贤忠院长已经向各医院传达了这个消息，但礼堂里还是一片骚动。
“听说才规培第一年？”
“是专业的吗？”
“不会让我们现在听个新手讲课吧？”
“再怎么说也是泰华医院，也太过分了吧？”
在一片不满声中，秀一慢慢地走上了讲台。
嗒嗒。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着。
可能是因为他的样子有些意外，会场又安静了下来。
秀一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然后低下了头。
“大家好。我是刚才被介绍的泰华医院内科住院医师李秀一。”
但是他并没有退缩。
[按照练习的来就好。发表准备的很完美。加油，秀一。]
就像仲景说的，他现在很完美。
“今天我要发表的病例是，一名40岁男性患者因不明原因的发热进入急诊室。”
秀一平静地说着，同时切换着屏幕。
“接下来是入院当时进行的血液检查结果。当时虽然没有特别提及，但胆红素略有增加，暗示处于黄疸初期。除此之外，除了暗示细菌感染的情况外，没有其他异常情况。”
屏幕不断切换，秀一的发表也在继续。诊断是如何做出的，治疗是如何进行的。
对于中间发生的脑膜炎是如何怀疑的，又是如何诊断的。发表过程毫无阻碍，就像流水一样顺畅。
“果然是天才，天才。”
看着他的李贤忠院长非常满意地看向申贤。申贤也是类似的表情，但稍微有些担心。
“发表当然要做好。实际上治疗的也很完美。”
“但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提问时间啊。”
“啊…….对。难道安国泰那家伙来了？”
李贤忠院长不安地回头看了看。
这时申贤默默地指向一个角落。
看到他手指的方向，李贤忠院长皱起了眉头。
“啊，那个变态家伙来了，完蛋。”
安国泰是?七星医院?感染内科主任，他和申贤、李贤忠是同一辈分。
他并不是一个很坏的人，但唯独在专业发表时间就会变成恶魔。不知道他是想听别人说不知道，还是有其他原因。他会一直追问问题直到让回答者下不了台。
“名单上没有他，所以没办法提前告诉秀一。”
“喂，你做事要…….”
“那怎么办。他来都来了，要让他走吗？”
“哎…….”
就在两人露出苦涩的表情，摇头的时候，秀一的发表结束了。他看起来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谢谢大家。我的病例发表到此结束。请问有需要提问的吗？”
于是他用比开始时更自信的声音问道。
安国泰就像在等待这个时刻一样，马上举起了手。
‘住院医师的发表不能让他这么顺利地结束。’
虽然他做得很好，但还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大家是这样想的。
“这里。”
“啊，是，主任。”
“你好，我是七星医院安国泰。”
“您好，您有什么问题？”
看似非常自信的样子，一点也不害怕。这让安国泰主任微微摇了一次头，然后又接着说道。
“治疗做得很好。诊断也很好。但是指定医生是申贤主任吧？你只是按照申主任的处方做，然后发表一下而已，不是吗？我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我想问一下，你真的了解钩端螺旋体吗？”
听到这句话，申贤摸了摸额头。他不是要问病例相关的问题，而是要问关于疾病的问题。
大家只感觉到他是想把李秀一打倒。
‘等会儿得请秀一喝杯酒安慰一下…….’
另一方面，李秀一和仲景则很兴奋。因为他的脑海里几乎包含了现存的关于钩端螺旋体的所有知识。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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