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昭帝眉头紧锁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姜黄，眼神中透露着无法言语的冰冷。
“哼，还一计不成？朕刚发作了李家，他们竟然敢这般处置洪熙？而且还没成？”昭帝阴冷的眼神一闪而过，冷声道，“说，继续说。”
“皇爷，还有现在外面的臣子们已经开始纷纷聚拢在一起，都在谈论您要废除太孙殿下而另立淮王殿下，甚至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李长风，已经开始收集太孙失德的证据，准备开始弹劾。”
“李长风？”昭帝皱眉。
“李长风，浙州人，惠昭三十四年的进士，淮王在惠昭三十八年腊月十七推举入了御史台。”姜黄连忙回答。
“哼，该杀。”
“奴才明白。”
“韩王和蜀王那边呢？”昭帝继续问。
姜黄脸上的汗水滑落，听到昭帝的问话，他头都不敢抬，脑子却转的飞快。
机会终于来了！
“皇爷，三爷和四爷顺利接管了京畿大营，同时也安插了赵廷皓为京畿大营副帅，还有邱杰，苏宁博，王文举三人接管了轻骑营，神机营以及玄甲营。”姜黄连忙回答。
“哦？这么顺利？”昭帝不由的问道。
“这，”姜黄故作为难。
“说。”昭帝当然知道韩王和蜀王不可能这般顺利接管京畿大营的。
毕竟京畿大营一直在李家手里，纵然能控制住京畿大营，但是想要如臂驱使几乎不可能，而且军营里可不管你爵位高低，他们有几个认字的，他们更加看重你在军中的声望。
“皇爷，三爷和四爷奉旨接管京畿大营，想来没什么大的问题，可是几天下来，锦衣卫的探子回复说，说，说里面的李家家臣很多，很多都是。”姜黄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昭帝的声音响起。
“很多都是不服气是吧？”昭帝早些年也是带过兵的人，那军中什么风气，他十分清楚。
“哼，让李家那些人养马去吧。”昭帝继续说道。
“遵旨！”姜黄把头低的更很，但是嘴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养心殿再度安静下来，而秦是非进来，连忙把门带上，养心殿里现在放着好几个火盆，尽管房间很热，可是昭帝仍然觉得冷。
“再加个火盆吧。”昭帝看着低头躬身进来的秦是非轻声道。
“遵旨。”
秦是非连忙走到在门口轻声低语了几句，随即又回到昭帝跟前，轻轻扶着昭帝给他又加了一个靠枕。
“哎，这个冬天太长了。”昭帝轻声道。
还有几天就要立春了，这个冬天马上结束了。
秦是非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给昭帝沏茶，然后恭敬的递给昭帝。
门又被轻轻推开，一个太监勾着头端来了一个火盆进来。
秦是非连忙接过来，放在床头不远处，这才又来到昭帝跟前接过昭帝喝完的茶杯。
“朕的这几个孙子啊，唉！”昭帝想起淮王，韩王和蜀王，随即又重重的叹气。
秦是非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褪去昭帝身上的被子，然后继续给昭帝按腿。
“你这狗奴才，你看你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昭帝看着秦是非一副低头不语的样子，就生气。
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有些羡慕他活的逍遥自在，不用担心子孙的事情。
“皇爷，二爷他啊，老奴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呀，心里面念着亲情呢。”秦是非有意无意的说着，手中的动作倒是没停。
“哼，什么念着亲情？就是太冲动。”昭帝无奈的说道。
自己这边刚处置了李家，他倒好，竟然想直接让李家灰飞烟灭，倒不是说萧明睿的做法让昭帝生气。
这事办的太蠢笨，一个亲王处置一个平头百姓，有几百上千种办法。
而且这种事要办，就要彻底，这倒好，一计不成，若想再来已然不可能，同时也让人家记恨上了。
“身居高位而优柔寡断，这是大忌！”昭帝眉头紧锁，同时看着秦是非。
秦是非跟着昭帝快五十几年了，昭帝的一个眼神，他都能猜的十之八九。
而现在昭帝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他就明白，昭帝想要发作李洪熙，而且还是想让他动手。
“皇爷，要不，奴才跑一趟护国公府？不，你看奴才的臭嘴，奴才去一趟护国柱石府？”秦是非连忙跪地轻声道。
护国公府，就这几个字，让昭帝陷入沉思很久很久，他想起了很多事，也想起了很多故人。
“唉，你说小福儿会不会怪朕？”
良久之后，昭帝才缓缓的开口，浑浊的眼神竟然满是悲戚。
秦是非眼眸低垂，脑子飞快运转，话语已经准备妥当。
“皇爷，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福儿公主从小在老奴怀里长大，她的心都在您身上，在大乾基业上。
她从小和您最亲近，她知道您呕心沥血操劳大乾基业，她为了帮您安稳大乾，甚至薨世于边疆。
所以，她在天之灵肯定会知道您的难处，更不会怪您。”秦是非擦拭掉自己的眼泪轻声道。
果然，昭帝听了秦是非的话，眼神流出一丝柔软。
这就是聪明人。劝人也劝的让人没有一丝察觉。
昭帝想起了他的女儿那悲惨的一生，李洪熙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自己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唉，纵然她不怪朕，朕又岂能负她。”昭帝眼泪无声滑落。
秦是非听了昭帝的话，紧绷的心神，也放松下来，连忙又起身给昭帝斟茶。
而远在护国柱石府的李洪熙还不知道，他又一次从鬼门关转了一圈。
而他现在手持藤条就坐在前院里，看着跪地杨素三人。
“说吧，错在哪里了？”
杨素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神情恍惚，仿佛在问错哪里了？
“恩师，学生错在不应该拿凳子，应该用拳头。”严复想了想说，若是当初他能像杨素和柳永那般，就不会惹下这等祸端，伤人性命。
“恩师，学生已经是朝廷命官，不应该在像以往那般意气用事。”柳永看着李洪熙眉头紧锁连忙再次说道。
“恩师，我们错在少年义气，争强好胜，好勇斗狠，恩师委身推荐我等入朝为官，可是如今这般境地实在是给老师丢人了。”杨素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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