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叫喊，划破寂静的夜空。
山洞的人，突然被吵醒了，不分青红皂白，半眯着眼就开骂。
“马的，鬼叫什么？”
“咋了，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了？”
“再喊，老子弄死你。”
试想，正睡得香的时候，耳旁出现叫喊声，是谁都会有脾气。
何况这帮经历了生死的犯人，脾气暴躁的人可不少。
咒骂声引得巡逻的士兵看过来，这个点也是士兵打盹的好时候，被吵醒，他们也是一肚子火，士兵远远呵斥道。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最初喊出声的一个妇人，忍着害怕哭泣，“大人，我家相公，他，他......”
“他怎么了？”
妇人用力摇着身旁的男子，“相公，你醒醒，你醒醒，相公啊......”
这男子被这么大力摇着，都没睁眼，妇人这一下子更加害怕。
她心一横，使出浑身劲猛然对着男子的胸膛一锤。
“咳，咳，呼......”
男子居然醒了，他呼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人，张张嘴。
“呕.....呕......”
男子不但说不出话，还吐了妇人一身污秽。
随着呕吐声出来，也伴随着一阵酸臭味在山洞里散开。
附近被吵醒的人，闻着这臭味，纷纷群起而攻击。
“娘希匹的，要吐你外面吐啊，整得这里脏兮兮的，几个意思你？”
“你个倒霉催的，要死死远点，搅得人不得安宁。”
“麻了个巴子，趁早滚远点。”
反正说话也不受罚，谁想说都出来说一句，谁有气借由这个也发出来。
一时之间，山洞里咒骂声四起。
小孩子被吵醒，可不会管你骂不骂，他们张开嘴就嚎哭。
很快，山洞里哭声，喊声，骂声混在一起，外面听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声。
巡逻的士兵和衙役们，黑暗中上前就是一顿皮鞭，管你是谁，抽到谁算谁。
哪里来的法不责众，在此时此刻，他们手中的皮鞭就是法，皮鞭挥到哪里哪里就要受管。
“喊，让你们喊，大半夜不睡觉，都吃饱撑的。”
“哭，哭，哭，等明儿个，有的是让你们哭的。”
“快安静，赶紧睡觉，还能再歇一会，等一下就要启程了。”
最后挥鞭的衙役，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语气稍微软和一点。
闻言，山洞里很多大人赶紧捂着孩子的嘴，尽量不让孩子出声，省的惹恼这些官差们。
在皮鞭的震慑下，山洞渐渐安静下来。
换班的衙役和士兵们收起皮鞭，走到洞口，坐下来。
专享此刻的安宁。
可惜，还没等他们享受够半盏茶时间。
山洞内传出一声呕吐声。
然后，一声接着一声响起，仿佛一瞬间，山洞里充满了呕吐声。
呕吐物的酸臭味犹如长了翅膀一样，瞬间在洞里扩散。
熟睡的人继续沉睡，被熏醒的人，肯定离不开骂人。
一时之间，山洞里面又热闹了起来。
一个瘦高衙役满脸怒气，抄起皮鞭上前。
还没等他挥下皮鞭，他身旁的圆脸衙役，忽然提醒他。
“等等，你看？”
“怎么了？”
瘦高衙役借着洞口的火光往里一看。
不得了，眼前的几个人，面色潮红，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们身旁一堆呕吐物。
离远一点的人，也是同样的模样。
瘦高衙役，瞬间用袖口捂住口鼻，圆脸衙役效仿。
两人高举着火把，小心躲着地上躺着的犯人，一起往山洞内部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山洞里躺着的犯人，无论年纪大的，年纪小的，或者是青壮年，大部分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剩余部分也是一副气若游丝状。
离远看，像是受风寒发热时的状态。
但是受风寒也不至于出现昏厥的状况啊，更不至于呕吐成这样。
虽说流放路上，死人很正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死太多，押解官差比犯人还多，那还像话吗？
入夜时，朱大人还吩咐过，让他们夜里警醒点，就怕夜里受到野兽攻击，这会儿野兽没见着，犯人们倒是出了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衙役一阵嘀咕。
“不行，这得报告，可耽误不得。”
“是，是，你去报告，我去准备药材。”
谁见过流放路上还给犯人准备药材的，咱们这里就有。
都说朱大人是个心善的，果然菩萨心肠，慈悲为怀。
临出雁塔镇时，大人听说前方会有大雨，为了不让队伍耽误行程，临时采买了一批治疗风寒的药材。
现在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瘦高衙役脚步匆忙，向洞外走去。
刚刚经过给犯人们匀出的帐篷时，里面一声呕吐声突然响起。
瘦高衙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幸好此时，风停了雨停了，要不然什么也听不见。
果然，犯人们待的帐篷也出现了状况，一声接着一声的呕吐声此起彼伏。
瘦高衙役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甩开步伐，跑到朱大人帐篷前。
“大人，大人，有情况。”
杨衙役惊醒，出来急忙制止，“喊什么喊什么，吵醒大人，有你好受的。”
瘦高衙役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
忽然从大人的帐篷里传出一声呕吐声。
随之一股酸臭味飘出来。
“坏了。”
杨衙役扔下瘦高衙役，转身进了大人的帐篷。
杨衙役刚刚靠近陈衙役，还没来得及伸手收拾，身后响起脚步声。
只见朱大人睡眼惺忪，他指了指陈衙役，又指了指外面。
“他怎么了？外面什么情况？”
杨衙役一阵哆嗦，他没照顾好陈衙役，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瘦高在外面等着禀告，我叫他进来。”
瘦高进来之后，一刻没耽误，简简单单三两句话说明白事情，就安静在一旁等着朱大人的吩咐。
等待之时，陆续又有几个衙役过来禀告。
朱大人不愧是流放队伍的掌舵之人，只思考了几息时间，命令一道一道吩咐下去。
“熬药，每人喝一碗，不管有事没事，都必须喝。”
“你去山洞统计一下人数，看看有多少人病倒了。”
“你去帐篷那边。”
“你去那几家树屋。
“别忘了统计自己人。
“去吧，一家一家统计，不得遗漏。”
衙役们接到命令，匆忙分头执行。
瘦高分到的任务是统计外面的树屋。
他马不停蹄，一家接着一家统计，情况确实很糟糕。
最后一家了，瘦高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文家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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