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十个人犯案，就相当于十个家庭平摊这笔钱。
这么想来，其实每一家出的钱并不多。
于大章本想问问具体的赔偿金额，结果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没有必要。
既然够韩连文一家衣食无忧，那他就不需要操心了。
再加上韩连武退伍的钱，应该足够他们母子以后生活。
高中毕业应征入伍，也就是18岁参军，去年29岁退伍，十一年兵最少也有几十万退伍费了。
具体数字要看各个地区的标准，但最少也要六十万起步。
如果有立功表现，比如，个人三等功，退伍费会相应增加百分之五。
在艰苦地区或特殊兵种服役的军人还会有额外的补助。
“家里有韩连武的照片吗”
于大章问这句话时，内心是有些紧张的。
因为这将决定韩连武最后的态度。
“有，稍等一下，我找找。”妇人说完之后，进了另一个房间。
于大章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着。
凭嫌犯的反侦察意识，肯定会预想到警察有一天能找到家里。
所以为了防止被进一步追踪，所有影像、相片之类的东西，要提前进行清理。
结果……
“都在这了。”
妇人手里拿着一本老式影集从房间内走出来，将影集放到了客厅的餐桌上：
“我们一家人的相片都在里面。”
他没清理！
这一刻，于大章恍惚了一下。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如果韩连武就是嫌犯，他没做出清理相片的举动，说明他放弃了。
他根本就没想着逃跑！
接下来韩连武只剩两个选择：
1，同归于尽。
2，困兽之斗。
无论哪个选择对于警方来说，都是极端且不利的。
而且这样一个军事过硬，擅长特种作战的人，是有能力对警方造成伤亡的。
“确定里面有韩连武的相片”
于大章看了一眼桌上的影集，问这话时，他已经带着点侥幸心理了。
“当然，里面的相片大部分都是我亲手放里的。”
妇人一边说，一边将影集打开，然后指着其中一张说道：
“看，这就是小武，这张相片是他上学时拍的。”
于大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照片上的韩连武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一脸稚气，五官清秀却又略显刚毅。
妇人手上没停，继续翻着影集。
“这张是他入伍前拍的。”
“看这张，是他从部队寄回来的，那时候他刚入伍一年。”
“这张是他休探亲假，回家过年时拍的，我记得那年他24岁，已经入伍六个年头了。”
她在介绍每一张照片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温暖的笑容，仿佛这些照片就是她手中的珍宝。
刚进屋时，于大章注意到妇人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愁绪。
而此刻她眉头舒展，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可翻到最后一页，妇人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不对，相片少了。”
说着，她又将影集往前翻。
于大章看到最后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这本影集里有不少韩连武的相片，从年少时期的青涩模样，到成年后的成熟稳重。
可是，这么多的相片当中，竟然没有一张是他穿着军装的。
入伍从军十一年，一张军装照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况且部队还没保密到这个份上，穿着常服拍纪念照还是允许的。
“为什么没了”
妇人很快将影集翻回了第一页，眼底满是惊讶：
“小武有好几张穿着军装的相片怎么不见了，一张都没有了。”
见她还要继续翻影集，于大章赶紧劝道：
“没了就算了，有可能是他拿给朋友看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断定，相片就是韩连武拿走的，而且是故意挑军装照拿。
目的嘛……
韩连武怕自己做下的事影响军人形象。
这是于大章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就在这时，叶智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先是对着于大章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一旁的妇人：
“他的情况稳定了，以后见到多个陌生人也不会再出现恐惧、慌张之类的负面情绪。”
“真的”妇人激动地问道。
“嗯，我保证。”叶智羽重重地点了下头，说得很肯定：
“从现在起，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出入公共场合。”
正是因为韩连文不能见到两个以上的陌生人，所以他也只能窝在家里。
十多年都是如此，对于他而言，这里是家，也是一个牢笼。
叶智羽针对性地解决了他的心理创伤，让他忘掉了那段经历，使他不再排斥陌生人。
“谢谢，太感谢了。”
妇人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能不停地说着谢谢。
于大章则是趁机提了个要求：
“韩连武近期的相片能给我一张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用手机现拍一张也行。”
“可以。”妇人答应的很痛快，她将影集翻到后面，抽出一张相片递了过去：
“你看这张行吗”
于大章接过后，看了一眼。
是一张正面照，韩连文上半身穿着一件衬衫，面部很清晰，下巴微抬，眼神犀利而冷淡，但是唇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就这张了。”于大章将相片收起，随即起身告辞：
“打扰了。”
妇人将他们送到门口，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
“小武是不是做了犯法的事”
说完之后，她一脸紧张地看着于大章。
“现在是调查阶段，我们今天来，只是了解情况的。”
于大章脸色轻松地回答道：
“找韩连武是希望他能协助我们办案。”
这个家已经够不幸了，他实在不忍再刺激这位做母亲的了。
况且在宣判前，谁也不能认定韩连武是罪犯。
下楼后，于大章从包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打开后，对叶智羽说道：
“放里面。”
叶智羽刚才就一直紧握着拳头，此时听到于大章发话，他将拳头放到袋子口，张开手。
一绺头发从他手中滑落到证物袋中。
“我不是让你拿一根么，你拿这么多干嘛”于大章有些生气地问道。
叶智羽倒是不以为然：
“有备无患。”
于大章没理他，转头看向刘淼：
“你拿着这两样东西去当地市局做dna鉴定。”
说话间，他将证物袋和尿渍样本交给了刘淼。
回到车上，他拿出手机打给马健。
由于自己亲自去了通城找刘淼，所以他让马健留在了锡城，和夏彬一起等待下一步指示。
电话刚接通，于大章直接命令道：
“你们立刻去锡城三院，我在那里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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