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音二十四年，北方草原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朱棣二次北伐之后，虽然杀了几千瓦剌军，但溃兵逐渐又聚拢回来，马哈木的实力还在。
随后瓦剌与塞国虚以逶迤，以王子脱欢为质子，开启了巴里坤口岸。在本地大商人的推动下，贸易点在瓦剌部境内四处开花，甚至有塞国商人前来投资开厂、开矿。
大批塞国物资流入瓦剌，令马哈木的颓势一扫而空，开始有些膨胀了。
而鞑靼部此时的处境就非常尴尬。东边由塞国投资的军堡相继竣工，大明工部官员前去接收的时候，发现塞国工程队早已经打道回府，这些军堡大多已经有了主人，要么是建州女真头人，要么是汉人豪强。
这些人对朝廷官员好吃好喝地招待，亮出大明皇家银行的抵押手续，以及官府颁发的军堡地契（已抵押）。
工部官员想不认，结果看到一队队背着白努力猎枪的火枪队，就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了。
回去向上禀报，皇上朱棣暴跳如雷，令锦衣卫去查，结果一查一个不吱声了。
从法理上讲，那些军堡都是大明皇家银行银行的抵押物，银行又是皇帝家的生意，明明哪里不对，可东西都在自家碗里。
朱棣撤了几个管事太监，砍了银行几个人的头，把这案子结了，然后就开始安排往辽东迁移人口，开始大搞民屯。
辽东固若金汤，兀良哈部乖的跟大明的看门狗似的，鞑靼向东乃至再度南下的梦被现实碾的稀碎。
西边的瓦剌也不消停，先是搞贸易点，后来也学着塞国人搞集体牧场，甚至种起庄稼。
这就很恶心人了。
好比你家是种地的，一觉醒来，邻居家把农田搞成牧场了，搁那搞了一堆奶牛吃草。这还不算，邻居家头上还缠起布，作阿三打扮，甚至开始吃咖喱，就问你难不难受？
然后膨胀的马哈木和看自己不顺眼的阿鲁台又干上了，这回是马哈木先挑事的，结果被愤怒的阿鲁台在逆风局反杀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阿鲁台身死道消，其子脱欢也被鞑靼俘虏，做了奴隶。
这回脱欢还在总山，听闻噩耗，跑到刘学勤跟前猛猛磕头，哭着喊着要替父汗报仇，其实是着急回去继承汗位。
刘学勤琢磨了会儿，觉得还是要给鞑靼施加些压力，于是他就想到了在瓦剌搞一次军事演习。
前世刘学勤在社会底层，看到新闻报道那哪儿又搞军事演习，当时觉得这种事情很扯淡。二战以后世界秩序已经确定，还有联合国管着，军事演习能吓唬谁啊？
等如今身居高位，再看这件事就完全不同了。
就好比一个班集体，有一个霸凌团伙，时不时把班里最怂包软蛋的倒霉蛋拎出来削一顿，顺便秀个肌肉。
大家伙见惹不起，纷纷选择沉默，结果霸凌团伙就可以用最低的成本继续为恶。
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和一个班集体其实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利益太大，中间环节太多，以至于世人多被蒙蔽。
有时候你看到一些事透着古怪和蹊跷，甚至令人啼笑皆非，你就跟人一起吵吵，世界是个草台班子，产生出我上我也行的键政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
试想一下，假如你突然成了一个百人公司的领导，你觉得自己玩得转吗？
结果上班第一天，你就遇到一个问题：你被人给怼了，还是那种底层员工。
可能他觉得你这个领导瞎指挥，可能他看你不顺眼，也可能他来大姨夫了，反正就是令你很难堪。
如果你口才很好，又有上位者的气质，你当场怼了回去，然后让他去财务结算工资滚蛋！
但也可能你的嘴笨，于是你回到自己办公室，自个儿生闷气。但还是气不过，于是你找行政经理，让她出面替你解决麻烦。
行政经理搞清楚事情，却说这个人不好开。因为这个人是某位股东的关系户，或者是销售部的销冠，还可能家里有矿，根本不在意你这份工资。
受到挫折的你开始给这人穿小鞋，整天在公司巡视，结果你发现销售员不是在看小电影，就是在吹水打屁，反正没人出去跑业务。
你就让hR重新编写绩效考核制度，请ISo9000来公司搞培训。
业绩没抓起来，员工开始乎乎辞职。
有人跑来出主意：“咱们这种规模的小p公司，你这个做老板的起码手里得有一半的业务才稳得住团队啊！”
你觉得有道理，但你发现自己缺乏客户资源，也没啥人脉。去奉承人、拍马屁根本不擅长，最后脚底板磨了两个大水泡，一单业务你没谈成，你放弃了。
回到公司，你瞅谁都不顺眼，特别是前台，长那么丑，人家客户愿意来公司才怪！
于是你让hR重新招人。
hR是位30多岁风韵犹存的大姐，但她给你推荐的人选一个不如一个。找个年轻貌美的，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替代了，傻子才干！
看着最后一位候选人，你很郁闷，可你还想最后挣扎一下，就说：“这个门牙缝太宽，说话都漏风了。”
hR深深看了你一眼，啥也没说就走了。
两周之后，你惊奇地发现，那位宽牙缝妹子居然上岗了！你愤怒地把hR经理叫来，问是怎么回事。
hR经理冷冷回道：“您不是嫌人家牙缝宽，我已经让她做过牙科整形了，请问领导还有其它意见吗？”
你哑口无言。
把你在一个百人公司遇到的问题放大一万倍，差不多就是那个草台班子要解决的问题。站到那个位置，你所有的短板在世人面前一览无余，就算你天天杀人，也根本杀不完。
塞音二十五年四月，201骑步旅（南秀节部）奉军部调令出塞，和某炮兵营，汽车营、飞艇连队组成的演戏部队，以及瓦剌骑兵，在瓦剌和鞑靼交界的呼伦贝尔草原一带进行了联合军事演习。
不过说是“路演”可能更加贴切一些。
因为蒙古部落居住的普遍比较分散，尽管塞国和瓦剌邀请了大明和鞑靼官方前来观礼，并且邀请了大量记者前来报道此事。
但作为杀鸡儆猴的那只猴，鞑靼和大明的反应非常冷淡，人倒是来了，但没有打招呼，只是拿着望远镜远远地看。
所以演习队伍就沿着边境线一直走，向广大蒙古牧民展示炮步协同、汽车军阵、空中掷弹等新式战法，当然了，蒙古骑兵擅长的鸦兵撒星战术，和大明首创的三段射击战术也得到了充分展示。
炮兵在人多的时候，还射了几发开花弹，这种糜烂数里的炸弹给草原牧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可最为骇人听闻的，还是十几艘飞艇结阵的“天兵”。
少数蒙古贵族是对飞艇有所耳闻的，但牧民哪里知道这个，直接就跪了。
这次军事演习的影响之深远，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军事上刚刚击败瓦剌的阿鲁台，躲在树林里悄悄观摩了联军的军威，结果被搞的道心破碎，鞑靼内部也开始产生了分化。
一小撮蒙古贵族认为长生天不再保佑黄金家族，塞音教才是草原的未来。鞑靼向东向西发展的路线都被堵死，属于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是到了选边站队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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