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村知青点里，挺着肚子的黄淑芬正在讲话。
“红星饰品厂要跟咱们对着干，谁都不要怂，大家每天多做点儿，把她们挤垮，以后饰品这一块就是我们的天下。”
盛于蓝热烈鼓掌。
她来自现代，家境不富裕，做梦都想实现财富自由。
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处在温饱边缘，黄淑芬主动找到自己提议建个饰品厂专门做头花，她狠狠的心动了。
拉了一套班子，把小饰品厂弄了起来。
她是厂长，也是出纳。
韩若钦是技术科科长，负责设计头花。
黄淑芬是生产科科长。
设计出来的第一款头花跟蓝湘第一次戴的头花很像，她觉得挺好。
红星饰品厂那款头花卖得很好，他们完全可以借鉴。
市场经济，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黄科长说得好，大家一起努力吧。”
在场的人纷纷鼓掌。
韩若钦和盛于蓝相视而笑，这段时间是他们感情最融洽的时期，挤垮红星饰品厂的信念支撑着他们。
事业步上正轨，前途光明，让他们产生了成功的假象。
他们很享受这种假象，甚至陶醉。
回村的路上，韩若钦提议，“我们是不是应该设计一些丝巾和围巾，红星饰品厂的丝巾和围巾卖得也挺好的。”
“不，先不急。
丝巾围巾成本太高，咱们稳打稳扎，在头花上取得胜利后再跟蓝湘谈丝巾和围巾。
那个时候饰品厂的半壁江山头花已经被我们收购，丝巾围巾他们也拿不稳当，低价转让给我们还能回点本。”
“对，还是我媳妇厉害……”
“谁是你媳妇？”
“你呀……”
“我才不是。”盛于蓝捂着绯红的脸颊往前跑。
韩若钦拔腿去追。
……
林听晚刚闭上眼睛想假寐一会儿。
村长跑进来咋呼，“林知青，黄亦澄和盛于蓝打起来了！”
“她们打起来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是负责调解纠纷的吗？”林听晚睁开眼睛，看到村长端着搪瓷缸坐在自己对面，正泡茶呢。
那茶，是厂里的招待茶。
这老头儿……
一天来八遍他们办公室泡茶。
喝那么多茶晚上还能睡得着，她打心眼儿里佩服。
她要喝那么多茶，会在炕上烙一夜饼。
村长吹开茶叶沫子，吸溜了一口热茶，浑身舒坦极了。
“民不告官不究，你听说过吧。”
林听晚懂了，没人去找他。
他不用出面处理，来给自己透个气。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听晚好奇的打听，“这次又因为啥呀。”
“听说是因为黄亦澄指控韩若钦盗用顾科长设计的头花，盛于蓝反驳，说那是韩若钦独立设计的，灵感撞一起很正常。
都是社队企业，大家公平竞争。
这次打得特别凶，黄亦澄脑袋都被打破了，被知青送到公社医院去了。
林知青，他们算不算抄咱们厂子？”
“算。”林听晚点点头。
“用村里出面上报公社吗？”
“肯定要麻烦你们，但不是现在。”让她们多蹦跶一下，赔得越多东山再起的可能性越小。
现在公社就出手打压，盛于蓝不会服气，还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我会来找你。”
“好！”村长端着搪瓷缸离开，嘴里还哼着二人转。
“哎，村长，外面都在传吴连长媳妇孩子摔没了……”
“没有的事儿。”老大到部队就给自己写了信，他和凌霜玫没同房。
没同房的原因，老大没说。
“哦↗”
村长回头看了她一眼，扭头出去。
林听晚拿出纸笔给李国明写信。
下午她刚收到李国明的电报。
电报就五个字。
糕点方便面。
她猜测是沪市食品厂要淘汰两条生产线，一条是糕点，一条是方便面。
糕点线她要收入囊中，方便面也要收入囊中。
已经给它们找好位置。
糕点线安装在村里新盖好的食品厂。
方便面用在庆山一分厂。
大厂淘汰的东西有些还是好的，有些还能用几年。
他们要上新生产线，才把旧的腾出来。
旧生产线原价的1\/3就能买到，不少小厂都等着那块馅饼呢。
她一分钟都不敢耽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李国明。
提供了十种思路让李国明去打通沪市食品厂的后勤科打通关系。
拿到内部情报，等生产线要出售的时候她亲自去一趟沪市，把两条生产线都买下来。
写完信封起来亲自去公社投进邮筒，放心回家。
天已经黑了。
她身边跟着两个保安，倒也不怕。
快上村道的时候，迎面遇到一个人，看不清长相，但他的身高和气场暴露了他的身份。
陆柏舟！
“这么晚你还去市里？”
“你怎么才回来。”
两人话一出口，空气突然有些怪怪的。
陆柏舟摇头，“他们还在蹲守……嘉卉去公社了，我来接她。”
“哦。”林听晚小心翼翼往前走。
陆柏舟转身，帮她照亮。
两把手电筒照在雪地上，光线更亮了。
林听晚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去接嘉卉吗？”
“送你回去再去……”
“哎哟，不用，我能行……”她的话音未落，踩在一块冰上，滑出去老远。
要不是陆柏舟及时拉住她的胳膊，她就跪地上了。
林听晚有点尴尬。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那……麻烦你了。”
白天还凑合，晚上这路实在太难走，一不小心就会给大地磕头。
陆柏舟扶着她往前走，“傅海波排到了生闺女那家的全家福，现在在另一家附近蹲守。”
“天这么冷……”
“以前他在外面执行任务，雪地上一卧就是一天，现在比以前强多了，可以自由行动，时间上也很自由。”
“哦。”林听晚还是觉得辛苦。
前世有污染，有暖冬，家里通电通水通网络通天然气暖气，比现在暖和得多。
原生态的东北冷得惨绝人寰。
初期创业的人真苦。
庆山一分厂厂长还没有定下来。
傅海波年轻，脑子灵活，能说会道，又是单身，没有家庭拖累。
这样的人最适合开疆拓土。
兰春城稳重成熟，有大局观，踏实肯干，也是未婚青年。
如果能克服自卑心，是个搞事业的好苗子。
不出意外的话厂长会在他们两人中产生，谁能胜出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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