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怀疑自己听错了。
“殿下，您刚才说什么？”他问。
宁易依旧笑着回答：“我说，就拿你来试一试这鼠刑。”
所有人全都僵立住。
陈荣脸色煞白。
他哆嗦着嘴唇说：“殿下……殿下莫要和卑职开……开这种玩笑。”
宁易收敛起笑容：“谁和你开玩笑！”
他又转向矮胖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老鼠呢？铁盆呢？还有木炭，快点取来！”
矮胖子看了一眼宁易，又看了一眼陈荣，然后慢慢朝里间走去。
陈荣艰难地说：“殿下，这是为什么？”
宁易笑出了声：“你真不知道么？”
陈荣不说话。
宁易大吼一声：“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但陈荣目光躲闪，不敢抬头，也不敢回答。
矮胖子从里间出来，将一个木笼子放在行刑台上。
木笼子里有十几只乱窜的老鼠。
放下木笼子之后，矮胖子又慢吞吞地朝里间走去，去取其他东西。
看着这些吱吱乱叫的老鼠，陈荣只觉得胯下一阵尿意，忍都忍不住。
好半天，他才鼓起勇气，抬头对宁易说：“殿下，卑职是大楚的黑衣卫指挥使。”
“是啊，你是黑衣卫指挥使，正三品呢，杀了你会有些麻烦，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时，尽管矮胖子已经很慢了，但奈何里间太近，几趟下来，就已经将铁盆、木炭等都取来了。
宁易敲了敲行刑台：“陈大人，是你自己上来，还是我将你的手脚打断后，再提上来？”
陈荣满头大汗。
宁易又诱惑他：“或者，你干脆奋起一搏。这里是黑衣卫，你的地盘，眼下怎么也有一两百人吧。我就四名亲卫，还都在外面，这里就我一个人，你赢面很大哦！”
他是真希望陈荣能铤而走险。
这样他就能大开杀戒，用鲜血来祭奠皇帝。
只可惜，系统面板上什么都没有。
这人就是个软蛋。
果然，陈荣不仅没反抗，反而哭出声来：“殿下，卑职为您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宁易已经没有耐心了。
他打断陈荣：“昨晚我睡在殡宫里，陛下给我托梦，说他看到了你和皇后做的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陈荣的两腿开始打颤。
他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最终他彻底崩溃，跪到在地：“殿下，是皇后勾引的卑职，卑职是被迫的呀！”
这下轮到宁易目瞪口呆了。
他说的是两人合谋害死皇帝的事，没想到却诈出了两人的苟且之事。
但他宁愿不知道。
这对该死的狗男女！
可怜的皇帝啊！
“全都给我招出来，”他恶狠狠地说：“但凡有半字隐瞒，我就让你把所有的酷刑都尝个遍。”
陈荣足足招了一个时辰。
皇帝之死与他无关。
他是事后被皇后找上的。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
可那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他没能抵制住诱惑，被皇后拖下了水。
之前的事他没参与，之后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做的。
但他是皇后编织的这张网中，最关键的一个，所以皇后将所有的底都交给了他。
他这一招，也省掉了宁易的许多麻烦。
宁易拿着陈荣的供词，快马赶回了淑仁宫。
淑妃看了供词后，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嘴。
“竟然是皇后娘娘，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全都是利欲熏心！”
陛下只是想废后，并没想要她的命。
可对有些人来说，这却是生不如死，竟不惜鱼死网破。
淑妃从惊讶中缓过来，又开始悲伤起来：“我可怜的陛下啊！”
哭了一会，她擦掉眼泪，问宁易：“王爷打算怎么做？”
宁易答道：“当然是为陛下报仇。”
淑妃担心地说：“如今的陛下算是皇后……乔珍珠扶立的，恐怕陛下和朝廷……”
“我谁也不怕！”宁易打断她：“我只怕娘娘反对我的做法。”
其实你反对也不打紧，我怕的是你胡思乱想，影响你肚子里的胎儿。
那毕竟是皇帝的血脉，可不能出事。
淑妃说：“王爷放心，本宫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先前是受乔珍珠蒙蔽，如今既然知晓真相，又怎会继续维护她。”
宁易心头大定。
宁易告辞出来后，开始张罗撒网抓人。
乔珍珠挺有能耐。
除了黑衣卫，她还将不少大臣和勋贵拉下了水。
其中竟然包括西平郡王这样的人物。
宁易不敢掉以轻心。
监门卫是他的人，可惜人数太少。
左武卫是他的嫡系，可惜轻易不得入城。
他看了眼系统面板后，便直奔羽林卫。
见了羽林卫大将军钟秉文，他简单说了说情况。
钟秉文看了一遍供词，便二话不说，立刻派兵按他给的名单抓人。
一时之间，满城震荡。
很多人都懵了。
不是说谋害先帝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吗？
不是说辽东郡王已经罢手了吗？
怎么突然又翻脸了？
宁易出了羽林卫，经过政事堂时，被汤铭贤拦住了。
“殿下，”汤铭贤拉住他的袖子说：“你要抓人，要先禀告陛下，让陛下下旨，政事堂随后画押，这才符合情理。殿下这样独断专行，置朝廷于何地？”
“朝廷朝廷，去尼玛的朝廷！”
宁易彻底爆发了：“陛下被害死的时候，朝廷在干什么？还有先帝被逼得假死的时候，朝廷在干什么？京城乱了一次又一次，朝廷到底做了什么？”
汤铭贤嘴角抽动，说不出话来。
“还有，”宁易继续质问：“陛下死得这么突然，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老丈人都发现了蹊跷，他不信汤铭贤什么都没发现。
汤铭贤哆嗦着说：“老夫……老夫……”
但他已经不想再听汤铭贤解释了。
他甩开汤铭贤的手，大步走开。
他出了皇城，刚进宫城，老宗正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老宗正拉住他，塞给他一道圣旨。
“这是陛下刚拟定的圣旨，封你为燕王，实领万户，加九锡?，赞拜不名?，剑履上朝，只求王爷大事化小，放过懿宁皇后等人。”
他根本不接圣旨：“如果我不放过他们呢？”
老宗正在众目睽睽之下，噗通一声跪到他面前：“王爷，这几年皇家父子相残，兄弟阋墙，如今又夫妻不和，皇家的脸都快丢尽了，请您给皇家留点体面吧！”
“体面体面，你们就想着体面，你们有没有想过陛下？”
他流着泪喊：“陛下那么善良，那么仁慈，他才十八岁啊！他凭什么白白被人害死？”
他擦掉眼泪，一把拍掉老宗正手里的圣旨。
“我不要什么燕王，也不要什么加九锡，我只要给陛下一个公道，我只求一个公道。”
说完，他转身走开。
他来到殡宫，跪坐在皇帝的灵柩前，心中依旧悲愤。
过了一会，殡宫外传来吵闹声。
杨豆来到他身后。
“殿下，皇后闹着要见你。”
“不见！”
他咬着牙说：“你告诉她，再见之时，就是她被千刀万剐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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