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站起身，他问苏绾：“天外天的人怎么会混进学院大考？”
天启城是学院的地盘，在这座高手如尘的城里，唯有李长生一人站在山巅俯瞰着芸芸众生。
天外天的人来到天启破坏学院大考，就相当于是来到李长生的家打李长生的脸。
苏绾说：“他们可能想要得到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苏昌河回忆起柴桑城顾家，站在白琉璃头上说来抢亲的那个少年。
“他们找那小子干什么？不怕镇西侯一怒之下出兵天外天？”
百里东君身为百里洛陈的唯一亲孙子，他要是在天启城出了什么事，恐怕整个天下都会大乱。
暗河虽然是个杀手组织，却也不希望整个江湖陷入危险之中。
苏昌河的问题苏绾想不通。
要说真跟天外天有仇的，那肯定是大将军叶羽，而非当时出兵西楚的百里洛陈，大将军叶羽满门抄斩，现在天外天却将目光盯在了百里洛陈的孙子身上。
这绝对不是为了报灭国之仇。
那是为了什么？百里东君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被他们图谋的？
苏绾想不出答案，她索性也就不去想，说：“管他呢，只要是对百里东君有害的一并处理了，这样事情也就解决了。”
“你对百里东君那小子有好感？”苏昌河敏锐发问，语气都变了。
苏绾回看他：“百里东君有可能是我未来的小师弟。”
她可就一个小师弟，要是没了，就再也没人叫她师姐，当然要宝贝一些了！
看苏绾面色的确是没有别的意思，提到百里东君时眼中也是一片坦然，丝毫害羞恼怒都没有，苏昌河放下心来。
他跟苏绾嘀咕：“百里东君是百里洛陈的孙子，百里家唯一的独苗。”
“我知道。”苏绾奇怪苏昌河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
苏昌河嘴角扬起一抹十分恶劣的笑，像是诅咒一般：“将来谁要是嫁给他了，肯定会被逼着生儿子，还要生好几个！”
“好几个！”苏绾睁大眼睛：“那岂不是要一直生？”
苏昌河面色阴沉：“那种世家肯定会让你呸！是让百里东君的夫人生好几个孩子，到时候公公婆婆外加老公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儿媳妇的子嗣上盯着，压也得把人给压死！”
“要是不想生，他肯定会纳妾！倒时美妾一大堆，更是让人头疼……”
苏绾眯了眯眼睛，立即给了苏昌河一脚：“都说了对我小师弟没有非分之想，你还编这种故事出来，想挨揍？”
苏昌河跳脚：“我这不是友情提示一下百里东君未来夫人的悲惨生活嘛！”
苏绾才不信他，双手抱臂，眼眸清亮：“那你说百里东君的母亲为什么只有他一个儿子？”
苏昌河：“……”
苏昌河肯定道：“百里世子肯定惧内。”
“顺便说一句，我也惧内。我娘子让我去偷鸡，我都不敢去摸狗。”
“你还没有内呢，上哪惧去？”冲苏昌河皱了皱鼻子做鬼脸，苏绾朝着剑阁的方向走。
“去哪呀？”苏昌河赶忙跟上。
“剑阁。”苏绾回他，“师兄他们往剑阁去了，那里也是百里东君所在队伍会去的地方，我刚刚遇到的天外天的家伙肯定也会去剑阁。”
两人赶到剑阁的时候，剑阁的剑主对苏绾说百里东君他们已经离开了。
苏绾走出剑阁，外面靠在柱子上的苏昌河朝她看来，问：“怎么样？”
苏绾走到苏昌河身边：“说是已经离开了。”
“我想我得先去找一趟师父，”说到这里，苏绾看向苏昌河：“你……”
“我在这里等你。”苏昌河打断她的话。
不管怎么样，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还不能离开天启，就算他现在的实力在那些高手眼里排不上号，但他苏昌河做事向来只问自己的本心。
苏绾找到李长生的时候，李长生正躺在教坊司三十二阁的最高处阁楼上喝酒。
连接两个阁楼的桥上，教坊司的主人月落正在和李长生说着什么。
苏绾的到来让两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苏绾朝李长生行礼：“师父。”
又对月落笑道：“月落姑姑。”
月落摸了摸苏绾的头：“绾绾也在担心你未来的小师弟？”
苏绾点头：“这一次来的人很强，我怕他们应对不了，特意来找师父请示的。”
李长生飞身下来，站在桥上，对苏绾笑道：“这一次的大考若风、雷二他们都去处理了，百里东君所在队伍的四人也并非是等闲之辈，要是他们这些人合在一起都摆不平这件事，你说他们平时练功得有多不认真？”
苏绾眨了眨眼睛：“师父你躲在暗中看戏啊。”
李长生喝下一口酒：“这一次来的家伙也没有那么强，要是他们压不住，我自然会出手的。”
“咱俩一起在这里看啊？”李长生对苏绾指了指阁楼上：“上面的视野可是绝佳，能够俯瞰整个天启城。”
想到苏昌河还在等她，苏绾拒绝：“师父，我还是去加入比较安心。”
乖徒弟说走就走，李长生郁闷的喝了一口酒。
月落笑道：“你这个师父当的，心不是一般的偏。”
“心本来就是偏的嘛。”李长生毫不掩饰的承认，他对月落说：“儒仙没死。”
月落在袖中的手骤然攥紧，被薄纱遮住的面孔第一次失态：“他在哪里？！”
她迫切的询问李长生。
“乾东城外的一处山林中。”李长生看向月落，他飞身到阁楼顶上坐下，提醒心已经乱了的月落：“处理好你的事情再去，否则……你知道的。”
身为教坊司三十二阁的主人，月落向来受到朝廷的关注，若是她突然消失，朝廷肯定会派人去找，到时，月落和儒仙都会死。
“我知道。”月落冷静下来，“我会安排好教坊司下一任的主人，也会让朝廷看到我的尸体，会将一切都准备万全。”
说着，她朝李长生行礼：“多谢。”
李长生仍旧是懒散喝酒的模样，只笑道：“说实话我没想救他……”
他没有想要救儒仙，这是真话。
他当时神游到乾东城的那个小院，在隔着帷幔看到苏绾脸上的泪时，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想，他的弟子心中不该有遗憾。
他的弟子所行走的江湖，一定要是快意恩仇，不会被立场所束缚。
于是，他救了儒仙。
只是想抚平她心中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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