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高深莫测一笑道：“不是本王吹，莫说他楚国四十万大军，就算是翻一番，本王都能轻松打退，想来你也听说我们的武器了，不瞒你说，这东西，现在拿出来荡平天下都够了。”
巴特尔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两国外交，对方能说一成真话就算老实人了，笑道：“呵呵，平西王还真是厉害。”
白墨：“老图啊，本王看你这样就是不信，过几天就让你看看。”
巴特尔一怔，老图？什么老图？有这么称呼的吗？
解释道：“平西王，老夫叫图门·巴特尔，图门是蛮族一个氏族的姓氏。”
白墨一摆手道：“都一样，老图门也不好听啊。”
巴特尔真想怼回去，这是不好听的问题吗？简直是改姓了好吧？
只听他继续道：“你老实跟本王说，这次来是不是就想知道手雷这玩意儿，有没有情报中那么厉害？”
巴特尔表情一僵，实在是拿不准这家伙的路子，僵笑道：“平西王哪里话？此次，我们完全是来探望贵国的，而且，什么情报？老夫都是听外面传的，说是你带领将士们奋勇杀敌才将楚国打退的。”
白墨：“老图，你不说本王也知道，国与国之间嘛，谁还没点探子，可是你也要知道，本王此番是真想和你们合作啊，不为别的，此番大战下来，我看着军中的那些将士们，着实是可怜的很呐，你说他们那些帝王，真的就为了心里那点名利，不顾百姓的死活？反正，本王和陛下是于心不忍，要不是为了抵御你们的进攻，我们都想把军队解散了。”
巴特尔看着白墨这一会儿愤青，一会儿又是悲鸣的情绪，只能试探性地回道：“平西王，说笑了，蛮族跟贵国的边境冲突都是小打小闹，大汗也没想过要开疆拓土，都是为了蛮族的子民啊。”
白墨：“老图，本王刚观你在朝堂的表现，还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谁曾想，你也是那般贪图名利之人。”
巴特尔：“啊？”
白墨：“你说，哪次冲突咱们两边没有死伤？最少得万八千人吧？你说这是小打小闹？为了蛮族子民？你的子民就是拿来干这事的？”
巴特尔越发跟不上节奏了：“平西王，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们为了过冬那点粮食，勇士们都是为全族牺牲的。”
白墨：“得了吧，本王不信，不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怎么？展示你们的武力？本王那么厉害的武器，拿着去你们边境展示了吗？有意思吗？这样下去，只会挑起国与国之间的仇恨，民族与民族之间的仇恨，长此以往，后辈们也是面临着不死不休的境遇。”
巴特尔紧皱眉头，白墨说的不错，可这话到底该怎么听？又能信多少？
白墨瞥了一眼自个儿喝的尽兴的巴图，继续说道：“你们的台吉，下一任的大汗？可你看他今日说的那番话？要不是你解释一番，本王都要命人把你们轰出去了。这种人做了你们大汗能带领你们走向安稳？”
巴特尔赶紧吃菜，这话不听、不参与，白墨继续道：“你别躲，老图，我看你也是聪明人，国与国之间不是这么干的。”
巴特尔见他转移话题，才继续道：“那平西王的意思呢？”
白墨：“你们和我们正常贸易不就行了？”
巴特尔嗤笑一声，道：“平西王，你是平民出身，老夫就解释一番。你可知各国对我蛮族的限制？”
白墨：“知道啊。”
巴特尔：“知道不就得了？他们限制了我们的物资，不就是怕我们强大了攻打他们吗？可是，不攻打，我们就没有活路啊，这是死结，谁都解不开。”
白墨一摆手，说道：“不，能解，谁说不能解的？”
巴特尔微微正了正身子：“平西王请赐教。”
白墨：“症结的根源是什么？还不是国家刚刚成型时留下的认知？彼此打的不可开交，每个国家都被自己缺乏的资源感到困惑？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体现自己的强大而掠夺他国？”
巴特尔点点头。
白墨：“所以，这是我们历代教育的观念固化，都认为自己应该爱身处的朝廷，可换来的是什么？民族的仇恨，百姓的疾苦。百姓的土地属于自己吗？你们蛮族的牛羊属于他们自己的吗？不，最终属于强权的。”
巴特尔摇头道：“平西王此言差矣，那为何要有朝廷、国家，不是为了保护百姓吗？这些资源不是都需要维护朝廷的运转吗？我们开疆扩土，不也是为了他们能有更多土地和资源吗？”
白墨：“扪心自问，现实是这样吗？百姓一切都是被统治者无条件征用的，包括他们的生命。”
巴特尔摇头，也不赞同。
白墨继续问道：“你不赞同没关系，我且问你，青羽的子民、蛮族的子民、楚国的子民、金国的子民、天下千千万万的子民，哪个不是人？哪个不需要吃喝？”
巴特尔摇头。
白墨：“对，没有，这天下是谁的？百姓说是皇室的，皇室也这么认为，可是天下多大？只是自己看到的那一片吗？不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包括一草一木，都有自己的天下，你可认同？”
巴特尔思索了一下点头，表示赞同。
白墨继续道：“那你再说，每个人是不是都应该有在这世间生存的权利？”
巴特尔再次点头。
白墨：“你再说，既然都有生存的权利，咱们抛开身份地位不谈，你、我，包括路边乞丐，本质上是否有区别？”
巴特尔再次点点头的同时眉头也皱起来了。
白墨：“那咱们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巴特尔一愣，思索了片刻，摇摇头，说道：“老夫还真没有想过，原来一直觉得是继承来的，可被平西王这么一问，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白墨：“对，继承来的，可，你祖辈的权利也是继承的？不是吧？是靠自己的能力换来的。可是，谁允许他们获取的权利？不是大汗，而是你们的子民。就连大汗，也是因为子民认可他，相信他能带领族人走上繁荣，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巴特尔已经跟着白墨的思路思考了，点点头。
白墨：“对啊，可是你们有权利以后，却对自身职责的认知出现了偏差。你们不应该开疆扩土，发动战争。而是要保护他们，用已有的资源，最大限度地换回更多的生存资源，不是吗？而不是带领他们去掠夺，你再想想，掠夺回来的东西真的都为了你们的子民吗？”
巴特尔刚想反驳，但又把话咽了回去，此刻，他的思路大部分在大道理上，政治思考能力很弱。
他继续道：“所以，老图，你别一味地认为蛮人和别国有什么区别，民族之间的区别是来源于历史初期，争夺时留下的固有认知，事实上，咱们彼此是共生的，说句实话，对我来说，灭族比和你们达成合作更容易。可，只要还有观念的差异，统治者的野心，资源分配不均。千百年后，在那片土地上会再次出现新的种族，消灭敌人，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作为统治者，也不是一味地压榨自己的子民，而是带领他们走向和平、昌盛的道路，实现天下大同的盛世。”
一语惊醒梦中人，巴特尔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刚满二十的青年，从百姓一跃成为王爷，没有想着如何稳固权利，反而站在了整个天下的高度去看待问题，让他打心底里佩服。
他缓缓开口道：“平西王，老夫此刻才算是真正认识你，你的心胸很宽广。可，这个现状我们谁都改变不了。你也说了，历史的问题，如果贸然打破，就落得个背祖忘本的名声。”
白墨：“老图，你还没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去和大众的认知对抗呢？你直接说，百姓能理解？那些统治者允许？”
他又看了一眼醉了的巴图，继续道：“让百姓体验到在和平、快乐中吃饱喝足，那时，即便再想开战，百姓也会抵触。”
巴特尔：“你的观点老夫认可，可老夫也说过，我们蛮族是被你们牵制的，不瞒你说，蛮族的铁器非常稀缺，一把刀能传承几代人，这你怎么解决？”
白墨：“本王有一计……”
他把在两国边境建立一个共治区的想法讲了出来，后者听后觉得可以一试，也没有贸然答应，需要回去考虑考虑，再和大汗商议过后才能给出答复。最终，经过二人的深度沟通交流，宴席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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