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还真是可悲。”
月下修长身影，立于武神门顶端的位置，与彭昭完全一致。
无声的挑衅，试探武主界线。
夜行衣随风摇摆，淡金眼眸透过罗刹面具的圆孔，俯视地面三人。
“骛，你这次是人偶，还是分身？”苏夜看向骛，心中并无太大波澜。
从机关城开始，这位城府深沉的大妖，便如幕后黑手那般，暗中操纵着一些事。
“苏夜，没有影在你身旁，又变回无能为力的弱者了。”骛目光冷漠，“还是要像上次那样，打一场倾尽全力的战斗吗？”
“你低估了祖武城。”苏夜与骛淡金色眼眸针锋相对，“这座城能帮人皇拿下半壁江山，仅凭那些小伎俩，动摇不了它的根基。”
“你也低估了本尊，”骛眼眸微眯，“无论你们以何种方式，应对本尊带来的危机，都无法阻止我想达成的目的。”
“骛，老夫听说过你的名号，把合欢老魔耍得团团转，还曾说服他与你共享道侣。”彭昭揉捏指节，咔吧作响的声音，穿透了四处纷乱，“你根本不缺女人，只是想享受那种乐趣。”
“武主，你少在那自作聪明。
近半年时间，未曾察觉城中危机，给手底下的武师带来灭顶之灾。似你这等无谋之辈，根本……”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身影出现在骛身后。
泛溢金光的拳头，猛轰向肆意嘲讽的大妖。
刹那间，武神门上方空间如碎玻璃般破裂开来。
骛的气化分身，即刻消散于无形。
武主无声回到地面。
“骛的言语，隐晦透露了它的目的。”苏夜轻声道，“他想借戾气之便，偷学祖武城的武技。”
“这个分身的力量很弱，”彭昭道，“远达不到本体的实力层级。”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它将分身化作了数个。以便趁乱记住武师战斗中施展的武技。”洛惊鸿讲出自己的推理。
彭昭认同她的话，沉声道：“祖武城乃三千世界臂膀，亦是大乾最硬的拳头。若被骛偷学去精湛武技，对人族而言，将会是无可挽回的灾难。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它的阴谋。”
“武主前辈，咱们兵分两路，各自行动。”苏夜当机立断，“您去追杀骛的分身，我和鸿儿去解决武师暴乱。”
“你要如何做？”
“骛催动戾气的能耐，还是从我处学得。化解戾气，再将煞气消融，便可令其人恢复理智。”苏夜流利讲述计划。
彭昭对苏夜面对大敌的从容，以及思路清晰的讲述甚为欣赏，瞅了一眼天际算不得明亮的月亮：
“便依你的计策。以三更为限，终结城中危机。”
武主身形消散。
武神门前，只余留苏夜和洛惊鸿。
“接下来要如何行动？”洛惊鸿终归战斗经验不足。
与苏夜相比，完全是个新兵蛋子。
“这场战斗里，你的凤凰比你有用。”苏夜微笑道，“对我而言，自然是你比较重要啦。”
“都这个关节了，你怎的还有心思说笑？”洛惊鸿再见骛的分身，仍是心有余悸。
她无法感应苏夜心境，不过单凭神态和言行，亦是感觉不到半分紧张感。
苏夜的微笑，带着藐视一切的韵味：
“因为不怕。”
……
右手五指轻触地面。
只是刹那，便与整座城融为一体。
这座传承自荒古，至今仍焕发着磅礴生命力的古城，并没有排斥来自远方的少年。
那套连通古今的拳法，似若与之链接的钥匙，将其彻底打开。
祖武城的地下，有条黄金河流。
地底迷宫中的宝藏，不只有金银财宝，修仙界灵石，还有各时代的宝贝。
苏夜与祖武城融为一体，目的不是夺取宝藏，而是为这座古城，驱散附骨之蛆。
只是心动刹那，便忽略掉了地底迷宫的诱惑。
灵识中描绘出八卦阵，将之传递给这座已然拥有灵智的古城。
洛惊鸿感应不到苏夜和古城魂灵的合二为一，守着蹲在地面，默不作声的道侣。
警惕环顾四周，以防有被戾气支配的武师发动突袭。
凤凰盘旋在头顶上方，释放柔和辉光。
水浣悬在洛惊鸿身旁，刚要央她帮忙打造一副披挂，便听得一阵异响。
街面数千石砖腾空三尺，两面翻转，复又填充凹槽。
城中各处，皆有此动静。
过于惊讶的情绪，令水浣忘却方才想说的话，惊愕看向苏夜：
“主人，你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何会有这种事……”
“水浣，苏哥哥待你不薄，你怎的背地里损他。”洛惊鸿眉头轻蹙。
她和苏夜经常插科打诨，却是不许旁人质疑或诋毁所爱之人。
水浣尖细耳朵贴着小脑袋，真挚道：
“主母，我绝无诋毁主人之意。您一定还不知道，主人正在做何事。”
“何事？”洛惊鸿只知感知范围内，地面石砖，屋顶青瓦，皆是有所异动。
受自身实力所限，无法窥见全貌。
“祖武城正在自行布阵，布的还是乾坤八卦阵和逆行百煞天冲阵，”水浣讲解道，“只有一种解释能说得通。”
“如何解释？”
“主人和祖武城融为一体，不管是说服，还是命令，”水浣道，“这座城正在按他的想法行动。”
洛惊鸿魂灵涅盘，悟性也有了质的飞跃。
顷刻想通其中关键。
“看来这座荒古时期便已存在的城池，经过亿万年沉淀，觉醒了类似器魂的魂识。”洛惊鸿道，“以苏哥哥在魂系的造诣，确乎有可能做到此事。”
“这正是我说他是怪物的原因。”水浣想给主母留下好印象，赶忙解释道，“绝非诋毁之意。”
洛惊鸿伸手轻抚水浣圆溜溜小脑袋。
水浣也上道。
蓬松小尾巴甩得像拨浪鼓，瞳孔放到最大，努力讨好洛惊鸿。
“苏夜是个杀心很重的人，”洛惊鸿轻抚水浣光滑脑门，柔和笑道，“怎的会收你这种蠢萌灵宠？”
水浣只顾摇尾巴，也不为自己辩解。
“她说你蠢，你也不反驳两句？”苏夜站起身形，揶揄全不顾形象的灵宠。
异常敏慧的水浣，像是被困在结界之中，浑然听不见苏夜话语。
直到被揪出来，方才哼唧道：
“主母，看在水浣这么蠢萌的份上，还请您得空帮忙打造一副披挂。”
洛惊鸿笑道：“天阶披挂，附带口粮。”
水浣看向苏夜，挤了下眼睛，即便想回到灵宠天地。
苏夜又把它揪了回来，笑道：
“来都来了，总该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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