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沉压在临湘城外的军营之上。
深秋的寒风卷着枯草碎屑,在营寨四周呼啸而过,卷起巡逻士兵甲胄上的铁环,发出 “叮铃哐当” 的轻响,与远处偶尔传来的更夫梆子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深夜里唯一的节奏。
营寨外围,数十支巡夜的火把被士兵高高举起。
橙红色的火焰在风中东倒西歪,将士兵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连成一条蜿蜒曲折的火龙,沿着夯土筑起的营墙缓慢移动,在漆黑的天幕下划出一道微弱却执着的光痕。
就在这寂静与冷冽交织的夜色中。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南方传来,如同惊雷般踏破了深夜的宁静。
马蹄铁碾过铺满碎石的官道,溅起细小的石屑,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为首一人,正是长沙太守刘磐。
他身着一袭亮银色的札甲,甲片由细密的铜钉固定,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腰间悬挂着一柄镶嵌着青玉的长剑。
剑鞘上雕刻的云纹随着马匹的颠簸轻轻晃动,偶尔露出剑刃的一角,寒光一闪而逝。
刘磐的脸色阴沉得如同这浓墨般的夜色,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黄忠大营的方向。
眼神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与焦躁。
在刘磐身后,魏延身着一身黑色劲装,劲装的领口和袖口都缝着耐磨的皮革,腰间束着一条宽幅的牛皮腰带,上面挂着一把短刀和几支羽箭。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并非因为寒冷,而是源于内心的惶恐 —— 半个时辰前。
魏延亲率三百士兵包围了孙策、周瑜居住的驿馆。
本以为能将两人轻松拿下,却没想到驿馆内早已人去楼空。
只剩下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驿卒。
他当即下令将驿卒拖到院子里严刑逼问。
皮鞭抽在驿卒身上的 “噼啪” 声与凄厉的哭喊声响彻驿馆。
直到一名驿卒熬不住酷刑,颤抖着说出是黄忠的副将陈武深夜悄悄潜入驿馆,带着孙策、周瑜从后院翻墙逃走的消息,魏延这才惊觉大事不妙。
不敢有片刻耽搁,魏延立刻带着人快马加鞭赶回太守府,将消息禀报给了刘磐。
“废物!一群废物!” 刘磐猛地勒住马缰。
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前蹄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魏延怒声斥责,声音在空旷的夜色中格外刺耳,甚至盖过了寒风的呼啸。
“本府让你带人看守驿馆,就是怕出现意外!
你倒好,连两个人都看不住!黄忠暗中报信,你事先竟毫无察觉!
你说,你还有何用?”
魏延连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头颅埋得极低。
黑色劲装的后背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语气中满是惶恐与讨好:
“府君息怒!是末将…… 是末将大意了!
末将以为黄忠一心治军,绝不会插手此事,没料到他竟会为了孙策、周瑜背叛府君!
末将罪该万死,请府君再给末将一次机会,今日定将黄忠与孙策、周瑜一同拿下,为府君赎罪!”
刘磐冷冷地瞥了魏延一眼,心中的怒火并未消减半分。
他深知,孙策、周瑜逃走事小重要的是。
他本想将孙策、周瑜作为投名状献给段羽,如今投名状跑了,段羽那边该如何交代?
一想到段羽斩杀刘表的狠辣,刘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黄忠这个叛徒!”
刘磐咬牙切齿地说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本府待他不薄!他儿子黄叙病重,是本府派人四处寻访名医;
他在军中缺粮少械,是本府从太守府的库中调拨物资给他!
可他倒好,竟敢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对抗本府!
今日定要将他拿下,碎尸万段,让全军将士看看,背叛本府的下场!”
说罢,刘磐猛地一挥手,手中的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所有人听令!随本府进军营!拿下黄忠者,赏黄金五十两,升校尉之职!若有敢阻拦者,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遵命!”
身后的五百精锐士兵齐声应和,声音洪亮,震得周围的枯草都微微晃动。
士兵们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或举起手中的长枪,刀枪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光芒,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马蹄声再次响起,刘磐率领着五百士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黄忠的大营疾驰而去。
不多时,大营的轮廓便出现在眼前 ——
夯土筑起的营墙高达丈余,上面插满了削尖的木刺,营门紧闭,门口两侧各站着两名手持长戟的士兵,见有大队人马靠近,士兵们立刻握紧长戟,神色警惕地喝问:
“来者何人?深夜闯营,莫非是想谋反不成?”
“放肆!”
刘磐勒住马,厉声喝道,:本府乃长沙太守刘磐!快打开营门,让本府进去!若敢阻拦,休怪本府不客气!”
守营的士兵闻言,连忙抬头望去,借着远处的火光看清了刘磐的模样,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哪里还敢阻拦,连忙转身去推开沉重的营门。
营门 “吱呀” 作响,缓缓打开,露出了营内的景象 ——
营地里的帐篷大多漆黑一片,只有少数几顶帐篷还亮着灯,隐约能看到帐篷内士兵休息的身影,整个大营安静得只剩下士兵们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梦呓声。
刘磐率领人马冲进大营,勒马立于营中央的空地上。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中军帐前 ——
黄忠正独自站在那里,身着一身褐色的软甲,软甲上绣着简单的兽纹图案,是他当年在战场上立下战功时,刘表亲自赏赐的。
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刀,刀身是用精铁打造而成,在火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刀柄上缠着防滑的麻绳,显然是常年使用的缘故。
黄忠的神色平静得有些异常,既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块历经风雨洗礼的巨石,任凭寒风卷起他的衣袍,一动不动。
“黄忠!你好大的胆子!”
刘磐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黄忠面前。
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黄忠的胸口。
剑刃上的寒光几乎要刺进黄忠的眼睛。
“本府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本府,私自放走孙策、周瑜!
你可知,你这是通敌叛国之罪,按律当诛九族!”
黄忠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着刘磐,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深深的失望。
他轻轻摇了摇头,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刀,刀身与地面接触,发出 “当” 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营地里格外清晰。
“刘府君。”
黄忠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孙策、周瑜二人初到长沙,便四处奔走,请来张仲景先生为百姓治疗瘟疫,又自掏腰包筹备药材,短短几日,便让城中的疫情有所好转。他们一心为百姓,并无半点过错,你为何非要置他们于死地?”
“为何?”
刘磐冷笑一声,剑尖又向前递了几分,几乎要碰到黄忠的软甲。
“本府这是为了长沙的百姓!你可知,段羽已经攻占南郡,斩杀了我叔父,如今荆州全境都已归降段羽!
段羽势大,我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孙策的父亲孙坚乃是段羽的死敌,若我们能将孙策、周瑜献给段羽,或许还能保住长沙,保住城中百姓的性命!
你这是妇人之仁,只会害了全城百姓!”
黄忠沉默了,他当然知道段羽的厉害,也知道刘磐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可他心中始终有一道坎 ——
他一生征战,为的就是保护百姓,让百姓能安居乐业。
如今孙策、周瑜在为百姓做事,他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当作投名状,送给残暴的段羽?
更何况,孙策、周瑜对他有恩,若不是他们帮忙,他的儿子黄叙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黄忠缓缓闭上眼,心中默念: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刘磐心意已决,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
既然是自己放走了孙策、周瑜,那这个责任就该由自己来承担。
只要能保住营中的将士,不让他们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不让长沙因为内乱而陷入更大的混乱,自己就算是死,也值了。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黄忠睁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
“是我放走了孙策、周瑜,此事与他人无关。
你要抓便抓吧,只求你能放过营中的将士,莫要再掀起内乱,让百姓再遭苦难。”
刘磐没想到黄忠竟然如此干脆地承认了,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
他原本以为黄忠会反抗,甚至会煽动士兵作乱,如今看来,黄忠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懦夫!
“好!算你识相!”
刘磐厉声喝道,“魏延!还愣着干什么?快将黄忠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末将领命!”
魏延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早就想取代黄忠的位置了,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怎能不激动?
他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手持长枪,带着几名心腹士兵快步上前,就要用绳索将黄忠绑缚起来。
就在此时,营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夜空之中。
紧接着,密集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潮水般朝着大营涌来,地面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刘磐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朝着营门的方向望去。
只见火光闪烁,无数人影朝着大营冲来,为首两人,正是他以为早已逃走的孙策和周瑜!
孙策身着一身玄色劲装,劲装的胸前缝着一块护心镜,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手持一把长枪,枪杆是用坚硬的檀木制成,枪头锋利无比,在奔跑中划出一道道寒光。
头发被风吹得散乱,脸上满是怒火,双眼死死盯着刘磐,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虎。
周瑜则身着一袭青色长衫,长衫的下摆被他掖在腰间,露出了里面的长裤和靴子,方便行动。
他腰间悬挂着一把长剑,手中握着一面令旗,正大声指挥着士兵冲锋。他的脸色冷静,眼神锐利,显然是这场突袭的谋划者。
两人率领着一千兵马,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冲进了大营,瞬间将刘磐带来的五百士兵团团围住。
士兵们手持刀枪,神色警惕地盯着刘磐的人马,呐喊声此起彼伏,整个大营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刘磐!你想抓黄将军,问过我孙策手中的枪答应不答应!”
孙策勒住马,立于刘磐面前,手中的长枪直指刘磐,声音洪亮如雷,震得周围的士兵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刘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孙策、周瑜竟然会去而复返,还带来了这么多兵马!
他强作镇定,握紧手中的长剑,怒声道:
“孙策!你竟敢带兵闯营,公然对抗本府,莫非是想谋反不成?
你可知,谋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谋反?”
周瑜催马上前,与孙策并肩而立,他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
“刘府君,你还有脸说谋反?你放任城中瘟疫横行,百姓死于疫病者不计其数,你却不管不顾,只知道争夺权力,想要将孙策献给段羽,以求自保!
你这样的人,也配当长沙太守?
你才是长沙的罪人,是百姓的仇人!”
说到这里,周瑜的目光转向黄忠,语气变得诚恳起来:
“黄将军,你以为你束手就擒,刘磐就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吗?
刘磐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今日若被他抓住,不仅你性命难保,你的儿子黄叙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刘磐并非明主,跟着他只会自取灭亡。
不如你随我们离开长沙,日后我们再寻机会,为百姓做些实事,也能保全你和你的家人。”
黄忠闻言,心中猛地一震。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承担下所有责任,刘磐就能放过营中的将士和他的家人,却忘了刘磐的为人。
他想起还在驿馆养伤的儿子黄叙,黄叙的病情才刚刚好转,若是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黄忠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纠结。
他一生忠义,视名节如生命,若是跟着孙策、周瑜逃走,那便是叛将,会被天下人耻笑。
可若是不逃,他和他的家人,还有营中的将士,都会落入刘磐手中,下场不堪设想。
“黄将军,莫要再犹豫了!”
孙策看出了黄忠的纠结,高声劝道,“段羽残暴不仁,斩杀刘荆州,屠戮百姓,早已失去民心。
刘磐昏庸无能,只知讨好段羽,根本不顾百姓死活。
长沙已非久留之地,随我们走,我们定能找到一处安身之所,日后再回来,为长沙百姓讨回公道,为你报仇雪恨!”
周围的士兵也纷纷附和起来:
“将军!随孙将军走吧!我们愿意跟着您!”
“刘磐不是好官,我们不想再跟着他了!”
士兵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对刘磐的不满和对黄忠的拥护。
黄忠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忠义固然重要,但家人和将士们的性命更重要!
他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刀,双手紧握刀柄,刀尖直指刘磐,声音坚定地说道:
“刘磐,你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
今日我便与孙、周二位一同离开,你若再敢阻拦,休怪我刀下无情!”
刘磐见状,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如纸。他没想到,黄忠竟然真的会选择背叛自己!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手中的长剑也开始微微颤抖。
“拿下他们!”
孙策大喝一声,率先率领兵马冲向刘磐的人马。
黄忠也不甘落后,挥舞着长刀,朝着刘磐的士兵冲去。
周瑜则指挥着士兵,从两侧包抄,形成合围之势。
刘磐带来的五百士兵本就人心惶惶,如今见黄忠倒戈,孙策、周瑜的人马又占据优势,哪里还有心思抵抗,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求饶。
只有少数几名忠心于刘磐的士兵还在抵抗,却也很快被孙策、周瑜的人马制服。
魏延见大势已去,心中升起一丝慌乱,他悄悄地转身,想要趁着混乱逃走。
可刚跑没几步,就被黄忠拦住了去路。
黄忠手持长刀,眼神复杂地望着魏延。他与魏延共事多年,虽然魏延一直觊觎他的位置,时常暗中使绊子,但两人毕竟也曾一同征战,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
“文长,”
黄忠的声音低沉,“你我共事多年,今日我饶你一命。
但你要记住,日后莫要再助纣为虐,若再让我看到你为非作歹,我定不饶你!”
魏延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跪地磕头,嘴里不停地说着
“多谢将军饶命”,然后爬起来,狼狈地朝着营外逃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刘磐被几名士兵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长剑早已掉落,脸上满是泥土和汗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黄忠走到刘磐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的心中没有丝毫喜悦。
“刘府君,”
黄忠的声音平静,
“念在你我昔日同僚之情,今日我不杀你。
但你要记住,百姓不是你争夺权力的工具,长沙也不是你讨好段羽的礼物。
你好自为之,若日后再敢残害百姓,下次见面,我定不饶你!”
刘磐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黄忠,眼神中满是怨毒,却又带着一丝无力。
黄忠不再看他,转身与孙策、周瑜汇合。
三人相视一笑,眼中都闪过一丝释然。“黄将军,我们快走吧,迟则生变。”
周瑜说道,“段羽的人马说不定很快就会到长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黄忠点了点头,对着营中的士兵高声说道:
“愿意跟我走的,就收拾行装,随我们一同离开;
不愿意走的,我也不勉强,只希望你们日后能好好保护百姓,莫要再参与权力之争。”
营中的士兵纷纷响应,大部分士兵都选择跟着黄忠离开 ——
他们早已对刘磐的统治不满,如今有机会跟着黄忠、孙策、周瑜这样的明主,他们自然不愿错过。
很快,士兵们就收拾好了行装,跟在黄忠、孙策、周瑜身后,朝着江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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