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她前脚刚下车，沈泽兰后脚就闪现到了跟前。
以江肆月视角来看，她就像是凭空变出了一顶帽子和口罩，手起装备落，顿时就把自己的视野范围缩窄到了只剩两指宽。
“……沈老板，”江肆月哭笑不得地从缝里看她，“您什么时候学会的‘隔空取物’？回头教教我？”
沈泽兰不答，只是诚实侧身揭秘魔法——
只见一袭浅粉职业装的方浔不知何时站在了白色F5车前，左手抱着自家老板的头盔，右手立刻冲江肆月摆了摆：“江董。”
江肆月豁然开朗：“——晚上好小浔秘书，但从现在开始请别叫我江董了。”
“？哈？”方秘书满头问号，“为什么？？”
沈泽兰神色微变，刚准备张口就听江肆月抢先道：“嗯哼，因为在我领先你们老板三厘米过线的时候，伊德就已经正式传位给她了。”
方浔再次：“？哈？！”
江·（前）伊德集团董事长兼创始人·肆月女士语调十分诚挚，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饶是方秘书再见过大世面，也没见过这种上赶着捡芝麻，还巴不得丢西瓜的傻……的怪人。
——谁家皇帝会正值壮年就传位摄政王？除非朝代要亡……难道她们公司要完啦？！！
“别听她的，”幸亏摄政王殿下及时发声澄清，“不说文件我还没签，就是签了也得按律走程序。”
“在所有信息变更完成之前，她依然是你们的江董。”
方浔听完立马悟了：“噢——江董，所以您是和我们老板吵架啦？”
江肆月深知做了面部表情方浔也看不见，索性竖起食指摇了摇：“非也。是你们老板打赌输了想赖账。”
“我没有，”沈泽兰无缝衔接话尾，“只是赛过一场就证明我还是不如您强。”
“所以伊德这个担子，合该继续您来挑。”
“……”江肆月万万没想到自己赢了还能成“输家”，一时又好气又好笑，“泽兰，‘出尔反尔’可不像你的作派。”
“听话，回去把字签了，老大允许你再往小浔和小晗家藏烟。”
“！”方浔霎时大惊，“江董！我我我我我们老板早就戒烟了！”
“哦？是吗？”江肆月伸手揽过沈泽兰，听语气她似乎真的很惊喜。
但江董事长接下来的后半句话还是无情劈裂了方秘书“善意”的谎言：“原来卡比龙真的不算烟？”
“……”方浔难以置信地望向沈泽兰，那眼神分明在问“老板您什么时候暴露的？！”
无奈这会儿当事人既不敢直视老大，也不好意思面对一心向着自己的忠诚小秘，唯有扶额低头。
“……叫人来把车开回维修区吧，我上你们江董的车跟她聊两句。”
方浔如获大赦，一个“是”字答得铿锵有力，答完就赶忙掏出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丁晗喊“救命”了。
粉丝和观众全被沈泽兰事先安排好的保镖拦在了安全距离外，再加上她为江肆月准备的物理防御——
故而直到她们离开南岭山，Artemis的真容在赛圈也仍然是个谜。
但“月神与兰神关系恶劣”的谣言，却成功被现场cp粉用“大炮”拍摄的两张赛后搂肩照彻底粉碎了。
一时间，“月照兰亭”的wb超话暴涨数万粉。
老粉们集体过大年。殊不知，正主此刻就在超话广场内暗中观察。
卡宴后排，江肆月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泽兰挨个点击原图并保存，忍不住笑问：“泽兰，你还关注这个？”
沈泽兰如实道：“照片拍得不错。”
江肆月挑眉，就着她的屏幕认真看了一眼：“嗯……确实不错。可惜只拍出了我们沈老板十分之一的帅气。”
“……”沈泽兰扭头看向江肆月，一字字道，“老大，就算您想另辟蹊径，从外表下手把我吹得天花乱坠，我也绝不可能签那份协议——”
“就像您情愿回去住您那冷冰冰的酒店套房，也不愿意跟我回去享受八百平方的豪华大平层，只因为担心萧若瑶那家伙知道了会‘吃醋’一样坚决！”
主驾的丁晗：“……”
副驾的方浔：“……”
右后座的江肆月：“……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其实不用江肆月回答，沈泽兰甫一话落便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
于是下一秒就别开眼，讪讪地放软了声音：“我……也不是说萧小姐不好的意思……”
江肆月忍俊不禁：“我知道。”
但笑完，她就没再吭声。
车内乍然安静，沈泽兰不由得转头望去，却只看见江肆月闭目养神的侧脸。
窗外飞速逝去的灯火为她清秀的脸庞镀上微光。密闭空间里，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身上那股好闻的苦艾香几乎令人着迷。
沈泽兰几欲妥协，可话到嘴边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反倒更坚定了最初的想法。
前排两位女士不敢吱声，只是默默调高了空调温度。
大约二十分钟后，卡宴停在酒店门前，浅眠状态下的江肆月缓缓睁眼，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
“泽兰，我不怪你，”她突然抬手拍拍沈泽兰的肩，沉声道，“但我相信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也很了解我的性子。”
“眼下你当我是‘散财童子’也好，是受了刺激也罢。总之这就是我的决定，横竖我都不后悔。”
“我不逼你立刻想通。但你知道，我一定会等你想通。”
沈泽兰果断垂眸逃避目光，固执地一言不发。
江肆月似是早有预料地叹了口气，随即开门下车。
“回去早点休息，别心烦起来又借烟消愁。”但在关门之前，她还是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了一句。
“还有你们两个，”然后又话锋一转，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前排两位眨巴着眼装无辜的吉祥物，“让你们监督老板戒烟，结果你俩都跟我玩‘碟中谍中谍’是吧？”
丁晗迅速滑跪：“江董，我们错了。”
“从现在开始，我和小浔一定会坚决制止老板的一切吸烟行为，争取早日实现戒烟计划！”
“既为老板，也为人民的身体健康不懈奋斗！”
江肆月：“……”
沈泽兰：“……”
方浔：“哇哦晗姐，你红起来了。”
丁晗：“应该的应该的，毕竟我只是个在外漂泊的打工人，我心依然是神州心啊！”
“你说得对，”江肆月深以为然，“但请不要用你的爱国心转移话题好吗同志？”
方浔：“噗——”
丁晗：“咳咳咳……”
沈泽兰终于绷不住笑出声，忙接腔拯救自家小助理：“老大，是我的错，您别为难她们。”
“我保证，今年春节前一定把烟戒了，这次绝对说话算话。”
方浔抹着脸上压根不存在的眼泪：“呜呜老板，您真好……”
丁晗啜泣道：“呜呜老板，我就知道当初没跟错人……”
“……”沈泽兰被她们做作的演技雷得差点忘词，“对了老大，还有——”
“极影游轮宴的邀请函明早就会送到酒店，礼服等品牌方那边做好保养也会尽快送来。”
“您说明天中午有事，所以化妆师我安排到了下午四点，到时您记得注意一下时间。”
“好的，收到，”江肆月手动比了个“oK”，随后关上车门，“行了，你们去吧，路上小心。”
沈泽兰应声点头，方浔则笑嘻嘻从副驾探出脑袋：“江董晚安~”
丁晗也凑到前排座椅中间：“江董晚安~”
江肆月一哂。
“快滚吧你们两个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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