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过得有些惨淡，盛书砚在初五的时候，见到了袁嘉敏。
袁嘉敏先前在电话里说自己考得很差，结果成绩下来的时候，她被首都师范大学录取。作为一名从小就一直很喜欢做老师的人，袁嘉敏的专业几乎不需要让人多猜，大家都能知道她填报的什么专业。
盛书砚浅笑着恭喜她：“你这可是梦想成真了。”
袁嘉敏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满心的欢喜，她说：“是啊，感觉像做梦一样。”
两人约在外面见面，今年盛书砚没有回自己的小院子，就在军区大院，袁嘉敏进来也不太方便。
沿着街边慢慢走着，寒风吹拂却并不觉得冷。
忽然，袁嘉敏停住脚步，转头看向盛书砚认真地说：“其实我还有个私心。”
盛书砚疑惑地挑眉。
袁嘉敏红着脸小声道：“首都离这儿近，以后咳咳，我跟那个谁，关系就定下来了。今年除夕夜的时候，他又上我家里去吃了饭。我们想，可能今年就能把事情定下来。”
盛书砚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灿烂了许多，“这挺好的，挺好的，你跟郭哥两人情投意合，再好不过了。”
袁嘉敏抿嘴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冬日暖阳，看着就暖阳阳的，也一看让人知道她现在真的很幸福。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鞭炮声，像是在庆祝这美好的时刻。
“对了，小漫呢？她现在怎么样？说不定今年，她也要参加高考哈哈哈。”袁嘉敏说。
盛书砚脸上的笑容，几乎在听见这个名字从袁嘉敏嘴里讲出来的时候，就凝滞住了。
“怎么了？”袁嘉敏见盛书砚忽然变了脸色，不由开口问。
盛书砚：“……她……”
盛书砚用力眨了眨眼睛，可还是没忍住，眼眶一下就红了。
“这，这是怎么了？”袁嘉敏不知道自己说了那句话让盛书砚忽然一下变得这么伤心，顿时也着急了。
盛书砚没有将杨漫去世这件事情告诉身边的人，就像是陈力说的那样，现在都还是过年呢，这赶着跟人报丧，是不是太不好了一点？何况，杨漫在首都认识的这些朋友们，跟她的关系本来也大多是通过自己才认识，说起来有多要好，似乎也没有到那个程度。
她现在去别人家拜年，说这些事，显然是不好的。
盛书砚谁也没有告诉，原本是想着等到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慢慢告诉身边的人。
但是没想到，这时候袁嘉敏忽然主动提起来杨漫。
也对，因为杨漫好学，袁嘉敏很是欣赏杨漫。
她自己喜欢学习，也喜欢身边的人爱学习。杨漫可是盛书砚身边为数不多的喜欢学习的人，现在跟盛书砚聊到了大学，自然也在第一时间里想到了杨漫。
“没事。”盛书砚勉强笑了笑，然后说：“她可能没办法再参加今年的高考了。”
“怎么了吗？没关系，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嘛！你之前跟我说的，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机会还有很多次，不着急。”袁嘉敏飞快说。
盛书砚抿唇，“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啊？”
盛书砚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着袁嘉敏，还是将杨漫已经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她。
“啊？！这怎么可能？！”袁嘉敏在听见消息的这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忽然人就没了？”
盛书砚：“是意外。”
杨漫在大年初二遇见的歹徒，歹徒伤人这新闻闹得很大，几乎首都所有的报纸都刊登了这一新闻。
只不过现在的媒体人都还很有职业素养，没有过度曝光受害人群。
杨漫的个人信息也没有被泄露出去，所以，现在首都人民只知道有歹徒在过年的时候，在街上行凶伤人，重伤了好几个姑娘，还有一个姑娘重伤不愈，送到医院后没多久就死亡。
袁嘉敏已经回来了一段时间，当然也看见过这报道。
只是在盛书砚开口之前，袁嘉敏没想到自己看见新闻报纸上的这个身亡的女子，竟然是杨漫。
“怎么会这样……” 袁嘉敏的表情变得僵硬，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盛书砚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她一块儿去旁边的书店坐一坐。
“改天，算了，就明天吧，明天我想去看看她。”袁嘉敏说。
盛书砚：“这好吗？你不是都要跟郭哥订婚了？现在去墓园……”
“没事。”袁嘉敏说，“我没觉得什么晦气不晦气的，都是去看老朋友，而且，我也想要将我身边的喜事儿，分享给小漫。朋友一场，我结婚的消息，也不能忘了告诉她吧。”
盛书砚点头，“好，她肯定也会想要祝福你们。”
原本只是盛书砚跟袁嘉敏两人去墓园，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关婷芳打电话过来，她因为考上了大学，家里恨不得把周围的亲朋好友都请上一遍，到现在才抽出来空来，跟盛书砚约着玩。
“算一算，我们好像都有两年在一起过年了吧？这样吧，今年也一样，虽然除夕夜和大年初一我们没有在一起，不然就趁着明天，我们所有人又出来玩一玩怎么样？然后去选一家照相馆，可以一起拍个照呀。每年都来一张，如何？”
关婷芳想得倒是很美好，觉得每年所有人在一起拍一张合照，几十年后，她们的合照也有很多，大家却能一直在一起。想一想，她觉得这就是一群人的浪漫。
盛书砚拿着话筒，就忽然一下沉默了。
是啊，如果大家都还在一起，永远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她们每年都去拍照，让定格的照片见证情谊。
可是，就算是明天大家聚会，也始终会少一个人。
“婷芳，明天我跟嘉敏还有事，可能就不能来了。”盛书砚说。
“啊？你们什么事情？你们俩居然还要背着我们单独行动？！不行，你说，我也要跟着你们！”关婷芳声音拔高了两度，“你休想撇下我啊！”
这本来应该是挺有意思的话，但是现在盛书砚听着却有些难受。
“不方便，我们要去墓园。”盛书砚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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