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诃感觉现在的温绒比楚流汐还难相处。
但他不敢说，总觉得自己多说一句就要被一爪子招呼了。
于是行诃只好自己暗自琢磨温绒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机会，试图搭上温绒现在的脑回路，理解他的想法和计划。
没过几分钟，走廊里传来一串清脆匆忙的脚步声，他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进来。
原本还有些嗡嗡嘈杂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
“刚才发生了一些小事情，希望同学们不要被无关的事情影响。”穿着银灰色职业套装的班主任平静地说道，“明天的毕业考，才是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学校供你们吃饭、住大房子、读书，就是为了你们明天能考出一个好成绩，成为有用的人，报答学校和帮助你们的好心人。”
楚流汐差点没忍住撇了撇嘴。
报答报答报答，一天到晚都是报答，报你个锤子！
好在班主任也没注意到有学生表情不屑，强调了一通要专心备考后，留下一句“接下来自习，大家好好调整状态”，便匆匆转身离开了教室。
自习？
行诃觉得老师多少有点敷衍了，正常学校怎么说也要发一份试卷做最后冲刺，他们倒好，直接让人自习。
带着草木香的风从窗外吹进教室里，行诃不自觉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周围的人也仿佛被传染了困意，教室里一时间哈欠连天。
等行诃擦掉眼角溢出的困倦眼泪时，冷不丁发现，温绒已经从教室后门离开了。
甄可爱手里拿着一瓶小巧玲珑的圆瓷盒——那是温绒路过时顺手放在她桌面上的，下意识扭头问道：“咪酱你去哪儿？”
温绒头也不回，“厕所。”
甄可爱哦了一声，趴回桌子上，拧开瓷盒盖子，嗅了嗅盒子里提神醒脑的药膏。
行诃思考了两秒，猛然反应过来温绒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了。
他立刻起身，说了一声“我也去厕所”，跟着跑出教室。
当他跑出教室后门时，走廊上已经没有温绒的身影了。
此时，温绒已经趁着没人，恢复猫形跑出了教学楼，直奔行政楼而去。
小猫咪速度挺快，班主任前脚走进会议室，他后脚便顺着管道窜上会议室窗外的空调外机上，卧了下来，光明正大地偷听。
又过了几分钟，其他老师也到会议室了。
“关门。”
低沉的声音吩咐了一句，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的老师把门关好，才走过去落座。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坐在首位的校长脸色黑沉，吸了两口烟，问道：“范老师怎样了？”
一个老师道：“死了。”
“才三楼，就摔死了？”
“摔下去的角度很刁钻，颈骨完全折断，后脑勺正好磕在石头上。校长，听说昨天男寝六年级的几个学生声称被鬼抓，今天刘老师和范老师都死了，您说会不会是……”
咔嚓——
打火机的声音传来，校长又点了一根烟，沉默片刻，道：“行政楼和教师宿舍楼还是安全的。”
“但已经死了两个老师了，范老师甚至是死在白天……”
“校长，护身符是不是已经失效了？刘老师死的时候身上没有护身符，但范老师身上是有的。他们是不是……已经不怕护身符了？”
“这样的话，行政楼和教师宿舍楼真的还安全吗？”
会议室里，老师们终于压不住自己心里的惊惶不安，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了起来，请求校长赶紧想个办法。
“行了！”
一声不耐烦的呵斥后，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
校长咳嗽了几声，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今天午休结束后，我和六年级所有任教老师带六年级学生去实验园，其他老师留在学校看看情况。”
“我不同意，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凭什么要我们留校？万一他们无差别针对所有老师呢？”
“现在死的两个老师都是带六年级的，很明显六年级老师才是他们的目标，你们不留下谁留下？”
“就是，总不可能带着所有学生一起去实验园吧？”
会议室又嗡嗡地吵了起来。
窗外的空调外机上，小猫咪爪子下按着一只瑟瑟发抖的松鼠，竖着耳朵听屋里的人吵吵。
现在的情况是，校长准备和六年级老师们带着六年级学生去永生集团的实验园，提前“交货”顺便避难，而其他年级的任教老师认为来复仇的鬼魂会无差别攻击每一个老师，不愿意留校等死，非要跟着一起去实验园。
此时校长虽然没说话，但猫猫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
带所有老师去园区是不可能的，学校里还有这么多学生，老师们都离开的话，学生们出现意外怎么办？这些学生可都是他们给永生集团饲养的货物，总要有人守着。
一番争执后，一个老师站起身来，忍着怒火和恐惧说道：“如果非要我们留校，那我辞职！我不干了！我现在就回家！”
“辞职？”校长冷漠地看向那名老师。
那名老师对上校长的视线，忍不住回避目光，刚才喊出辞职的勇气也消退了几分，但想到范老师和刘老师的死，又硬邦邦地道：“对，辞……”
话还没说完，校长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抄起沉重的烟灰缸，狠狠砸在那名老师头上！
砰！
一声闷响，被烟灰缸砸得头破血流的老师倒在地上，捂着伤口惨叫，周围的老师尖叫一声纷纷跳起来后退避开。
校长一步跨过去，抓着烟灰缸又是砰砰砰地一顿狠砸，鲜血迸溅，烟灰缸被染红，血滴都迸溅到校长脸上。
那名老师很快便没了声息。
校长继续砸了两下，确认人真的没气儿了，才站起身来，随手把染血的烟灰缸扔在会议桌上，砰的一声，吓得其他老师一个哆嗦。
“平时享受了那么多福利，那么高的薪水，现在出事就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校长抽了几张抽纸擦掉手上的血，冷哼一声，“哪有这么好的事？”
扔掉血纸团，校长又问道：“还有谁想辞职？”
其他老师噤若寒蝉。
“既然没有，那就按我说的做。孙老师去安排车，我一会儿联系园区的人，提前一天送学生过去。好了，散会。”
老师们一句异议也不敢有，低着头快步离开。
校长依然在会议室里，站起身打电话喊保安过来处理尸体，顺便走到窗边，探头看看外头有没有人偷听。
虽然这里是四楼，但他总觉得外头有动静。
而猫猫在听到校长的脚步声往这边靠近时，便把爪子一松，放开了松鼠，受惊的松鼠立刻疯狂逃窜。
于是等校长的脑袋从窗户探出来时，只看到一只小猫咪追着松鼠跳到另一边的空调外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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