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悄无声息地溜回学员宿舍，一番匆忙的整理后，仲雪之和穆翊一同钻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穆翊转身面对仲雪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问道：“脑袋里又在琢磨什么事儿呢？”
“说出来，咱俩一起琢磨琢磨。”
仲雪之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明天再说吧，你不是困了吗？”
穆翊轻哼一声，又在仲雪之的脸颊上轻拍了两下，直接把话说开：“我是困了，可你睡不着啊。”
“确认了地下城的资源果然有人类的手笔，你那思维引擎怕是要转起火了吧？”
仲雪之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确实，我一直想不通，那些人类为什么要帮助感染者，他们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哎哟。”穆翊摸摸大猫毛绒绒的脑袋，“瞧把你给愁的。”
“想不通的就先不想了呗，我们先把能想通的捋一捋。”
仲雪之蹭了蹭穆翊的掌心，随即伸长手臂将穆翊搂入怀中，轻笑着附和：“你说得对。”
穆翊也弯眸笑起来，夸赞一句：“这才是那个晶城都快沦陷了，还有心情挖野菜的仲队长嘛。”
仲雪之闻言又是一笑：“挖野菜也成我黑历史了吗？”
“那可不。”穆翊一本正经地说，“我能记一辈子呢。”
仲雪之面露无奈：“弟弟，你就不能多记点我的好？”
穆翊轻轻挑眉，直面回应：“好的也记着呢。”
仲雪之又是一愣，随后猛地收紧了手臂，把头埋进了穆翊的脖颈里。
不一会儿，他声音闷闷地小声抱怨：“你总是这样……”
随便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就能让他心里七上八下。
穆翊感受着内心突然涌上来的复杂情绪，疑惑地问道：“我总是哪样？”
仲雪之没有明说，而是话锋一转，开口提及了正事：“既然确认了感染者想成为世界主宰的计划中有人类的参与，那么可以合理推测……”
“这个计划的发起者很可能就是人类。”
“毕竟，感染者群体起初的处境极为不利，要想从中自发产生一位或多位智慧超群的领导者，并引领地下城发展到如此规模，难度实在太大。”
穆翊适时接话：“所以，如果这些领导者是人类，那么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没错。”仲雪之抬起头，与穆翊的前额轻轻相碰，继续说，“地下城居民口中的‘主脑’十有八九就是策划这一切的领头人。”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所谓的‘主脑’在十几年前就坚信感染者能够主宰世界，而在异种界突然疯狂壮大的如今，他依然坚持这一观点。”
穆翊缓缓补充道：“这个人的年纪和学识必然不低，且在人类社会具有一定的地位，否则无法满足感染者晋阶所需的资源。”
仲雪之点头：“蝙蝠说他现在不在城内，而地下城正处于计划的关键阶段。”
“这个时候他不在，只能说明他在人类世界需要时常露面，或者这段时间有什么特殊原因令他必须在人前保持活跃。”
穆翊略作思考后说：“仅凭目前的信息，我们还无法锁定‘主脑’的真实身份。”
“但我们可以从其他人身上着手。”
仲雪之眼中闪过一丝明了：“你是说，给河鲤供货的那些人？”
“对啊。”穆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条大尾巴鱼提到晶城市场上的资源价格飞涨，你猜是谁的功劳？”
仲雪之也笑了笑，回应道：“看来黎掌柜这次真是开大了，直接搅动了整个市场的物价。”
紧接着，他又补充一句：“不过，这得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否则容易影响到全晶城人民的生活。”
穆翊也没想到黎掌柜能这么给力，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欣慰：“要说现在晶城市场上谁的资源最足，自然要属黎掌柜的金满铺。”
当初，他从人面桩的树洞里不仅整理出来一大包垃圾，还有数量相当可观的珍稀好货。
他以人面桩未曾收集过的物品作为交换，并承诺日后双倍补偿，成功将那些好货一一换得，并全部寄放在金满铺进行售卖。
供货人在市场上大肆扫货，其中定有不少货物是从金满铺流出的。
想到这里，穆翊继续说：“身份环的每一笔交易，无论金额大小，都会通过实名制记录入账。”
“只要他在金满铺购买过货物，我们就能通过交易记录确认供货人的身份。”
仲雪之听后，更加用力地抱紧了穆翊，并在他的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在穆翊微微错愕的瞬间，仲雪之由衷地赞叹：“弟弟，你简直就是个福星！”
说完，他又凑近穆翊，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口。
穆翊：“？”
好一会儿，穆翊才反应过来，抬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亲过的鼻尖，嘟囔一句：“瞎激动什么……”
仲雪之咧嘴笑了两声，然后说道：“狩猎队在执行任务时，为了安全和保密，通常只与三角洲内部成员保持联系。”
“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狡黠，“现在情况特殊，我们可以稍微打扰一下黎掌柜的美梦。”
听此，穆翊没良心地笑出了声，随即果断向黎掌柜发起了语音会话邀请。
黎掌柜似乎正在美梦中，穆翊连续发送了四五条邀请后，那边才迷迷糊糊地接通。
会话一接通，黎掌柜就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哪个缺德玩意儿啊？！”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吵得我没完没了的，咋滴你是阎王啊？催我老头子的命来了？！”
穆翊还从未被人如此劈头盖脸地骂过，明显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他幽幽地回了一句：“放心吧，听你这中气十足的劲儿，还能蹦跶个百八十年呢，就算阎罗王来了，也不敢收你老头子的命。”
话语刚落，黎掌柜那边顿时哆嗦着“哎哟…”了一声，随后就消了音。
显然，穆翊突然来电，比阎罗王索命还令他感到胆寒。
过了好半晌，黎掌柜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地传来：“那个…穆老板，您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穆翊冷哼，直接切入主题：“问你个事儿，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印象深刻的冤大头。”
“啊？”黎掌柜反应了一阵，然后语气突然加重，“还真有！”
说起这个，黎掌柜直接大笑三声，接着道：“哎哟您不知道哇，就在前两天，有个人着急忙慌地来到我金满铺，要了一大堆东西。”
“我瞧着他那般阔绰，要的又都是当前市面上仅此我一家才有的货，便开了个十分贴合他手笔的价格，谁料他还真就买了！”
“哈哈哈！看来他真是要得急啊，我还当他会坐下来跟我还价三天三夜呢！没想到当天就成交了，真是……”
黎掌柜由衷地感叹道，“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爽快的冤大…咳咳，大老板了！”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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