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啊，你没事吧，我们听到你这边有点动静，孩子，孩子——”
急促的喊叫声后，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鹿小秋立刻起身，然后慌张地看向几人，“是、是邻居家的爷爷奶奶们。”
姜肆立刻抱起地上的尸体，宽大的衣服一拢，轻松地将清瘦的女人抱住，然后对着不知所措的鹿小秋快速地说道：
“我们的身份不能暴露，这件事情你也不能告诉别人，我们先在地窖里躲着，随后帮你安葬你母亲。”
看到鹿小秋点头后，武鹤眠心头一动，五人连带着尸体瞬间出现在地窖内。
武鹤眠还没忘记把地窖的门给关上。
“把外套拉链拉上遮住味道。”
地窖的木门关闭前，白南涔的提醒及时地传出。
鹿小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将搭在肩上的那件宽大的黑色外套紧紧套在自己身上。
拽过自己的衣角将眼泪鼻涕擦干，急忙跑去开门，还好赶在众人砸开门前将门打开。
“各位爷爷奶奶，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为首的那位奶奶，面容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神中却满含慈爱与关怀。
她轻轻探出略显佝偻的身躯，只将脑袋微微向前伸，那双历经风霜却依然温柔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仔细地向屋内张望了几眼。
见状，鹿小秋下意识地有些心虚，还好夜色昏暗，无法看清她的面部细节。
确认无误后，奶奶缓缓转过身，那双布满皱纹的手自然而然地伸向了身旁的鹿小秋，轻轻地、充满爱意地拉着她的胳膊。
上下仔细检查着鹿小秋身上是否有伤。
心里滑过暖流，鹿小秋努力抑制住泪水，手握成拳缩在长长的袖子里。
手心里一片黏腻。
“孩子没事吧，我是听到你这边有些响动才喊大家过来的，还以为你家里来贼了，就你一个人住在这，我们都放心不下。”
奶奶上了年纪，连着说完一气话后停了停，才接着关切地说道：
“是发生什么了吗？”
鹿小秋脸上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果断地摇了摇头。
奶奶露出放心的表情，随后突然皱了下鼻子，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然后又嗅了嗅鹿小秋的衣服，两条稀疏的眉毛顿时皱到了一起。
“这是什么味啊？”
联想到刚刚的事情，鹿小秋紧张地拽了下衣服，然后把姜肆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拉得紧了些。
她对着门前的各位爷爷奶奶讪笑一下，用袖口蹭了下自己的头发。
“我是拎了两桶粪水回来，想着把菜浇一下，身上就沾了点味道，之前您听到的响声也是这个缘故。”
看着奶奶放心地点了点头，鹿小秋后退一步，连连向门前的众人鞠躬。
“谢谢各位爷爷奶奶，让你们操心了，这么晚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最近地里的事那么忙，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会儿。”
奶奶点了点头，然后还是不放心地拍了拍鹿小秋藏在袖子里的手。
“你家里就你一个小的，地里的事你这个小朋友喊我们来帮忙就行，而且最近村里的年轻人也要陆续地回来帮忙。
到时候有的是叔叔婶婶能干活，你不用操心这个。”
奶奶身后的众人频频点头，银灰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时不时地有光跳动，都表示让鹿小秋不用担心地里的事。
随后奶奶又给鹿小秋交代了几句，这才彻底放心。
门前聚集的老人们各回各家，一盏盏灯火在远处的小屋内亮起，又很快熄灭。
村庄再度恢复宁静，沉静在夜色中。
鹿小秋将门关好，然后快步跑回地窖旁，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拉。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呻吟，缓缓向外打开，露出通往地下的幽暗通道。
却发现地窖里空荡荡的，除了几排陈旧的木桶和几个散落的农具外，没有半点人影。
她有些失望地站在原地，随后把地窖门给合上，看着稀稀落落的小雨情不自禁地抬起了手。
“妈妈……”
一阵凉风袭来，她拢了拢衣服，拿起扫把把地上散落的饭给收拾干净，然后舀了几瓢水把地上那些腥臭的黏液给冲刷干净。
做完这一切后，她茫然呆滞地站在原地。
几分钟前发生的一切好似不复存在了一般，看不出任何痕迹。
鹿小秋感觉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那几个人也是，死而复生的妈妈也是，都仿佛只是她的幻想。
她慢悠悠地走回空荡荡的房间，把姜肆的外套拽下来叠整齐放在桌子上，随后换了件衣裳把脸埋在被子里。
看着昏暗的房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使劲抽着鼻子，不让泛红的眼眶溢出泪水。
“不要哭，妈妈会心疼，早点睡，要不然明天没精神收稻子，我要读书，我要攒钱读书……”
“啊切——啊切——”
姜肆搓了搓胳膊，被冻得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得不说，虽然是夏季，但这里的夜晚还是挺冷的。
尤其是他们还找了个农家水池简单地把裸露的皮肤清洗过一遍。
他甩了甩胳膊，抡着铲子将棺材上方的土堆拍紧实，这才彻底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随后，终于结束任务的几人将手里的工具都递给也被冻得打哆嗦的武鹤眠。
他一个闪身消失不见，将手里的工具给挨个农户们放回原位才再次瞬移回来。
“我好饿啊，都这个点了我们还没吃晚饭呢。”
武鹤眠揉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脸委屈地看着几人。
这个任务干的，他现在真是又冷又饿。
经他这么一提醒，其余四人才想起来没有吃饭这件事，顿时意识到胃里空荡荡的。
“但都这个点了咱们还能去哪吃饭啊？最近的城镇离这里也有段距离。”
韩君屹及时开口提醒，毕竟他是司机，还记得路。
闻言，白南涔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随后看着下方的反射着水波光泽的农田扬了扬下巴。
“就地取材，我们付钱就是了，或者是那个小姑娘家的地窖里，我看见有些玉米。”
听到白南涔这么说，姜肆突然想起来鹿小秋家里被他斩碎的窗户，微微侧头提醒道：
“执笔人，那个女孩家里的窗户你们记得修。”
过了会儿，才听到执笔人仓促地回答，“嗯，放心。”
随即便没了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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