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落寞。
终于，还是没有人能一直停留在原点，两人迎着夜色往回走。
“为什么又回到天一广场？
陈宇，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了，
你让我答应你的要求是什么？
一个小时够吗？”
周涵讯揪心，她并不想欠着陈宇。
与其带着心思出国，不如无牵无挂，彻底了断。
她不想与陈宇藕断丝连。
出国，是周涵讯最终的决定，她想换个地方，彻底忘记杭城的一切。
陈宇点头，“周涵讯，嫁给我好吗？”
“你在发什么疯？”
“嫁给我。”
陈宇拿出一个狗尾巴草结成的戒指。
草戒指是他儿时玩过家家最喜欢做的戒指。
如今，摆上来，显得极不庄重。
“答应你，然后呢？”
“为我披一次婚纱，好吗？”
陈宇微笑，他的心中，万千波澜。
对周涵讯没有感觉，那也是假的。
只是陈宇十分明确，自己喜欢的就是刘琪。
男人，不可能同一时间只喜欢一个女孩。
陈宇直视自己的念想，但喜欢的人中，多少是有侧重的。
他不否认对周涵讯的情感，却也只能在最后离别的时候，真情流露。
“我先声明，我不会留下来的。”
周涵讯嘴上强硬，脸上却已经淌满了泪花。
她曾幻想陈宇对她的求爱，却不曾想，会是以这种方式，这种场景。
周涵讯明白，陈宇是想让她走得无牵无挂。
披一次婚纱，大抵是最后的离别。
也好。
最后一个小时，就.......谢幕吧。
周涵讯点点头，“我真的不会留下来的。”
陈宇拉着她，迅速往婚纱店赶去，“我知道。
我都知道。”
.......
夜，
九点。
陈宇没想到披一次婚纱需要等这么久，这还是他摒弃了化妆的繁琐，才堪堪得到的进度。
早知如此，兴许一直抱着周涵讯，等待分别时间的到来，才是最真诚的体面。
伴随着裙摆的出现，转角。
陈宇侧望，他有过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周涵讯的颜值惊艳。
周涵讯，不要板着脸，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那容颜，足以拿下陈宇。
“还过得去吗？”
她娇羞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从未有过此种矫情。
陈宇点头，“今晚的你，是我见过最美的。”
“把这个替我戴上，好吗？”
周涵讯将狗尾巴草戒指摆给陈宇，示意陈宇替其戴上。
陈宇照做。
“那，现在我就是你的新娘了。”
陈宇点头，“如果真的要走，不如留下一张照片，让我有个记忆吧？”
周涵讯拒绝，“陈宇，还是不要了。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属于她，我祝福你。
能为你披上婚纱，已经很幸运了，我不求未来，也不念流年，仅此一瞬，足够了。
慢慢地，你会忘了我，我也尽量忘了你。”
陈宇落寞，“我知道了。”
陈宇明白，周涵讯的红衣服，是不会被遗忘的，就像她今天穿的红色婚纱。
陈宇看到红色，自然不自觉地想起周涵讯，像是血液，在体内流淌，刻入了身体里。
“既然已经满足你的要求了，能不能你先出去，让我把婚纱摘了？
现在算起来，摘了婚纱，再回家，刚好得赶飞机了。”
陈宇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陈宇朝着外面走去。
周涵讯看着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
服务人员上前，“女士，按照你的要求，刚才替你拍了几张照片，你看看是否可以？”
难得陈宇替她换上西装，周涵讯还是默默地让其他人帮她拍了照片。
“陈宇，忘记我吧。
至于你......我想我忘不了。”
周涵讯拿回手机，看了看照片，删了大多数，仅留下两张。
一张是她跟陈宇在天一广场第一次约会的照片；
另一张是婚纱店，她与陈宇最后一次的照片。
“陈宇，让你久等了吧？
还有五分钟。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周涵讯除去婚纱，活泼地来到陈宇身边。
估算了时间，她还有五分钟。
陈宇不舍得周涵讯的离开，却也只能看着她离开。
最后，拥抱？
亲吻？
陈宇想过多种可能，最后都否决了。
既然周涵讯想要干脆地忘记过去，那没必要留太多的不舍。
太多的不舍，只会折磨周涵讯。
“有。
去到那边，照顾好自己。
一日三餐，都要匀。
没事的时候，多抬头看看天，我们的天空，是同一片天空。”
陈宇微笑，心中早已风起云涌。
周涵讯点头，“会的。
还有其他的吗？”
陈宇想了想，终究摇了摇头，“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
太晚了，早点回去吧。
总归是要离别的。
不如让记忆停留在最有意义的现在。”
周涵讯后退一步。
陈宇呆愣地只能点头，“也好。
澳洲应该不冷吧？
现在是冬天，要是太冷，衣服够吗？”
“那是什么？”
周涵讯指了指陈宇身后。
陈宇不自觉地往后看，猛然间，他只觉得身后有人紧紧抱着他，“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笨啊！
别回头，好吗？
就这样，让我抱一会。
陈宇，谢谢你，我一直在等着今天。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
陈宇静默，他知道现在若是开口留下周涵讯，兴许是最后的机会。
“算了，何必要折磨......”
陈宇到底是没有开口。
渐渐地，他能感受到身后，那拥抱缓缓松开。
陈宇没有回头，这是周涵讯最后的请求。
他的双眼尽可能地往周围瞥，试图找寻有没有镜子，能从镜子中看周涵讯最后一眼。
没有。
周围的车辆 来来往往，那灯光，斑驳着人影。
陈宇再也看不到灯光折射而来的人影，他知道周涵讯离开了。
这一次是彻底离开。
缓了一分钟，陈宇才缓缓转身。
与他预想的一样，街道上，已经没有周涵讯的身影。
风，格外冷。
婚纱店的光，依旧，没有因为人的离别而折射出不一样的慈悲。
陈宇走进店，他的衣服还没有卸下。
“先生，您好，刚才女士走得匆忙，不小心将她的口红留在了这里。”
店员迅速上前，将周涵讯的口红递给陈宇。
陈宇望着口红，五味杂陈。
他能感受到上面周涵讯的味道。
陈宇打开口红，只见，那鲜艳的红色，像是红玫瑰染的，格外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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