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九点。
东南省委组织召开上半年经济工作会议，所有省委常委出席会议，省委委员、各省直部门单位负责人，各地市书记、市长，各国家级园区党工委书记，参加会议。
会议开始后，省长曹国涛做了全省上半年经济工作报告，通报了各项重点工作推进完成情况，各项经济任务指标完成情况，对下半年经济工作做了部署，重点表扬了宁海市、工信厅和住建厅，唯独批评了南厦市。
“南厦市作为全省唯一的计划单列市，上半年各项工作完成情况不好，去掉基建和房地产投资拉动经济，经济增速全省排名垫底。不要说跟全国其他计划单列市比较，就是跟本省的宁海市相比，差距巨大。要求南厦市委班子好好反思，认真总结，做好下半年各项工作，确保完成全年经济任务指标！”
最后这段话，曹国涛是脱稿说出来的，可以说是毫不留情。
什么情况？
听到曹国涛这番话，除了省委书记游长青之外，其他所有参会人员都惊到了！
没有人想到，省长曹国涛竟然会在上半年经济工作会议上，这样批评南厦市。
毕竟，南厦市委书记陈云帆是省委常委！
这样做，已经不是不给陈云帆面子的问题了，而是当众打陈云帆的脸！
“好的，曹省长。”
陈云帆黑着脸，先是回应了曹国涛一句，然后为自己辩解道：“关于您刚才提到的问题，我都做了记录。实事求是讲，南厦的工作的确存在一些问题，但也有一些客观因素。比如，宁海市为了争夺人才，推出高福利的人才政策，对全省其他城市，形成了巨大的人口和人才吸虹效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形成了恶性竞争。”
什么情况？
陈云帆这是被激怒了吗？
眼看陈云帆在会上找起了借口，参会人员都是一脸懵逼，只觉得今天这个会议有些与众不同。
然而——
就在这时，鲁大聪明闪亮登场了！
原本，他打算等自己代表宁海市汇报工作的时候，再怼陈云帆，没想到陈云帆为了推卸责任，主动撞到了他的枪口上，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呵呵，自己没本事把工作做好，没把南厦发展好，说别人恶性竞争？”
鲁明锐直接开启嘲讽模式，“云帆书记，实话告诉你，你们南厦最大的医药公司因为南厦的地价太贵，相关费用太高，要把相关生产线搬到宁海，林毅省长让我阻止了。林毅省长跟我讲，各地市有分工，让我着眼全省工作大局，不能只盯着宁海的一亩三分地。
结果到了你这里，就成我们宁海搞恶性竞争了！
咱们抛开能力不说，林毅省长什么格局，你什么格局？
至于谈能力？
呵呵，如果林毅省长是南厦市委书记，东南省经济最强市、华南经济第三强市、全国Gdp第十城市，恐怕早就已经易主了！”
安静的会议室里，鲁明锐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刹那间。
包括林毅在内，所有参会人员都傻眼了。
如果说，曹国涛公开点名批评南厦市，当众打陈云帆的脸，陈云帆当场反驳、狡辩，只是让众人惊讶的话，那么鲁明锐这番话，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震惊了！
哪怕连提前知道鲁明锐要怼陈云帆的林毅，都有些震惊！
何况是其他人？
因为，鲁明锐的所作所为，完全不讲体制内的规矩。
第一，在这样重要的会议场上，没有领导允许，下面人是不可以随便发言的。
第二，鲁明锐针对的是一位省委常委！
第三，鲁明锐的话说的很难听！
这一刻的鲁明锐，就差指着陈云帆的鼻子说：就你这样子，也配跟我林毅兄弟比较？醒醒吧，我这个学生稍微一出手，对你来说，就已经是巅峰了！
陈云帆的脸彻底黑了，他的身子像是触电一般，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这一切，表明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身为省委常委、阵营旗帜人物的他，被曹国涛在会上点名批评，不但面子挂不住，而且消息传出，会影响上面对他的看法。
所以，他在会上先领命，然后做出解释，既是扞卫省委常委、旗帜人物的尊严，也是为了防止上面对他有‘误解’。
“鲁明锐，还没轮到你发言呢，管好你的嘴巴！”
就在这时，游长青突然开口，呵斥了鲁明锐一句，看似是在责怪鲁明锐不讲规矩，实际上是为了避免事态升级，收不了场。
那样一来，就不光是陈云帆丢人的问题了，他这个省委书记也会没面子！
“好的，游书记！”
鲁明锐瞬间从凶猛的黑熊变成了熊猫，那叫一个乖巧。
与此同时，陈云帆只觉得自己被鲁明锐摁在地上一顿暴捶，还不能还手，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这段匪夷所思的插曲过后，众人都以为，接下来的会议应该恢复正常了。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又发生了。
轮到各地市和省直单位汇报的时候，乔辉煌代表南厦市做汇报。
乔辉煌先是一本正经地汇报了南厦市上半年的经济工作情况，然后在谈问题的时候，语出惊人：“关于南厦市过度依赖房地产经济的问题，存在已久。当初，林毅省长在南厦工作的时候，曾经三次在会议上建议，南厦市在开展棚户区改造工作的时候，不能以地产经济为目的，但市委没有重视林毅同志的建议。
今年五月，我在市委常委会上，曾建议南厦学习宁海模式，包括宁海发展经济的措施和棚户区改造、房地产改革等工作措施，减少房地产在南厦经济中的占比，但相关建议没有被采纳！”
随着乔辉煌的这番话出口，参会人员再次被震惊了！
包括主席台上的省委常委们在内，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乔辉煌，心中充满了疑惑：
今天什么情况？
闹鬼了吗？
前有省长曹国涛点名批评，后有鲁明锐戳陈云帆肺管子，现在连跟陈云帆搭班子的乔辉煌竟然也背刺了陈云帆？
林毅也微微有些惊讶，但他想到自己和乔辉煌那晚喝茶的事情，又不觉得意外了。
因为，对乔辉煌而言，既然已经选择了站队，那今天是一个和陈云帆撇清关系的绝佳机会——所有省委领导和同事都能作证，不是他想搞土地财政！他反对过，但陈云帆一意孤行！
而鲁明锐则是犯翻了个白眼，心想：乔辉煌，你这是抄我作业呢？
陈云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放在会议桌上的双手都在发抖。
但是他没法反驳，也没法指责！
因为，乔辉煌刚才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然而，陈云帆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随着乔辉煌发言结束，鲁大聪明再次闪亮登场。
“宁海市上半年取得了一定成绩，具体数据我就不报了，免得尊贵的云帆书记认为我在针对他。”
鲁明锐正式发言，不忘在陈云帆的伤口上撒盐，然后意气风发地说道：“至于经验，总结下来，主要是八字方针：着眼未来，人民至上——林省长教的！”
随着鲁明锐这番话出口，会场再次陷入了死寂。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林毅，心中暗道：今天到底是上半年经济工作会议，还是林毅的表彰会？
林毅都被吹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鲁卧龙仰着脑袋，斜了乔辉煌一眼，仿佛在说：凤雏，学着点，林毅的牛逼，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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