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拍卖会开始了，秦小姐让我问问您何时入场……”门外有人问道。
“我马上来！”顾平生放下粥碗，从桌上取了纸巾分了两张给我，一边擦拭着嘴巴，一边道：“陆先生就在拍卖会现场，去看看？”
我点点头，放下碗，擦拭干净嘴角，拿出口红，补了妆。跟着顾平生出了门。
偌大的船舱室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铺着厚重的波斯地毯，里面挤满了人。红男绿女，珠光宝气，芸芸众生，令人眼花缭乱。
这是什么拍卖会啊？
一群男男女女端着酒杯打情骂俏，酒会还差不多。
我站在门边，迟迟不肯进去。想了想，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还给顾平生。我不想听到那些难听的闲言碎语。
顾平生似乎毫不在意，他攥紧我的手腕，连拖带拽地将我拉了进去。
“顾家小少爷来了……”
“顾少爷……”
“……”
有人频频举杯与他打招呼。
“这靓女眼生得很啊，顾少，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打趣道。
顾平生从侍应生手里拿过一杯酒，吟吟一笑，浅抿一口，挽着我的肩，看着我的眼睛，“给这位万宁小姐一杯……柳橙汁吧！”
角落里放着一只巨大的孤零零的红色募捐箱。
侍应生端了一杯柳澄汁给我，我道了谢，端着果汁挨在他身边，指着那只募捐箱，“那是干嘛用的？不是拍卖会吗？”
“拍卖所得款项，百分之十将捐给福利院，用来改善孤儿的生活条件。”顾平生呷着香槟，“待会儿有钟意的小玩意儿，可以拍下来。”
“这可不是我这种穿着球鞋就出门的人能玩得来的。”我笑，一扭头，看到角落里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五十余岁的男子举着酒杯对我微微一笑。我礼貌地点点头。转头看顾平生，他正跟人交头低语。
果然，是会被人嘲笑的。
我低头看着脚上被人频频注视的鞋子，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万小姐。”秦妩打扮入时，带着一缕香风，挤过人群走到我面前，手里的酒杯碰了过来，“果然，是个风韵独具的美人儿。”那双漂亮的眼睛盯住我的鞋子，似笑非笑。
“秦小姐取笑了。”我微微一笑，在人群中搜寻陆织。
“你在找陆先生么？”秦妩一袭红裙托地，曲线玲珑，烈焰红唇，美不胜收。
“他，人呢？”我问，略转头，望见那角落里的灰衣男子依然目光幽幽地望向我。
“男人嘛，就那点嗜好。”秦妩笑得讳莫如深。“这游艇上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到位的，你不必管他了，我看他也没闲情搭理你。拍卖会要开始了。”秦妩拉着我挑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这女人体量颀长，美得不可方物。
顾平生走了过来，白衣胜雪。
他指着秦妩手上的拍品图录册，“有入眼的吗？”
“这个看着还不错。”我指着图录册上的一枚双龙流云白玉牌。
“眼光不错。”顾平生笑道。
随着时间推移，图录册上的拍品一个接一个地被买家们竞相拍下。终于，轮到了这枚双龙流云白玉牌登场。白幕上清晰地投影出它的照片，红色的细绳与洁白无瑕的玉质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主持人用略带激动的声音介绍道：“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件极其珍贵的西汉物件儿——双龙流云白玉牌。这件藏品不仅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更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现在，我们开始竞价，起拍价为 200万港币！请各位出价！”
“300万！”顾平生举起我手上的牌子。
“你疯了吗？”我错愕地瞪着他，哪有这样玩的？
一次加价十万即可，这个疯子！
“哇！顾少是势在必得了，300万一次！300万两次！300万三次！恭喜顾少斩获西汉双龙流云白玉牌！！”
秦妩坐在一边稀里哗啦地拍巴掌，“二少爷，得偿所愿了啊！得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顾平生笑道：“好，你和秦妩去酒吧等我，我随后就到！”
“走吧！万小姐，这里结束了！”秦妩挽起我的手臂，亲密无间的样子。
“抱歉！”我为难看着那女人，“我不会喝酒！”
“开什么玩笑！哪有人不会喝酒的？走啦走啦！”秦妩捂着嘴笑着。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黑色制服戴着白色手套的帅气男子抬着一件方方正正的物品进了拍卖厅，白布遮盖，看不见真容，似乎是一幅画。
“下面加拍一件私人藏品……”拍卖厅的热闹还在继续。
“万宁，那你回房休息！”顾平生幽幽道，“阿妩，船上她不熟，劳烦你带她回房去，拜托了。”
秦妩妩媚一笑，半拖半拽地将我拉出了拍卖厅。
“这是回房间的路？”好像并不是，不知她要带我去哪里，上舷梯，穿过幽暗的长廊，进了一间酒吧！
里面灯光氤氲，人声鼎沸。
秦妩把我按在酒吧一角，“别这样，既来之则安之。稍坐，我去去就来！”
那女人拖着红裙摇曳生姿地穿过人群挤到吧台前。
我靠在座椅上，正对着那透明的舷窗，窗外波光粼粼，月色分明。
很快，她左右手各端了两杯饮品走了过来。
“顾大少爷特意关照过的，柳澄汁。”
“谢谢！”我接过那杯冰凉的柳橙汁，放在面前的小圆桌上。香薰灯萤萤烁烁，照出鲜艳的烛光。
我把果汁放在桌上，看着透亮的水珠从杯壁上缓缓滑下。
“cheers！”秦妩端过杯子轻轻碰了过来。
我只得拿起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
又酸又甜又冰，竟然极可口好喝。
“还以为，可以拉个人一醉方休。”秦妩一口喝了大半杯。
“抱歉。”我歉然一笑，“不能陪你尽兴，以后，有机会到花城或是S城来，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秦妩哈哈大笑，一仰脖，饮尽杯中之酒，极恣意洒脱。
“你和顾平生，怎么认识的？”秦妩间谍一般眼风徐徐地盯着我道。
“他……来花城，找陈……陈尘合作……”我握着沁凉的玻璃杯，闷声道。
“你和陈生关系非同一般啊！”秦妩笑道，“你不会是……特意来寻他的吧？啧啧啧，你们俩……”侧视着我。
灯光氤氲暧昧，朦胧魅惑。
“……”我埋头喝着那冰凉的柳橙汁，装聋作哑，避而不答。
“学艺术的人果真都是花心大萝卜！”秦妩放肆地笑着，“他身边那位徐小姐长得倒还真不赖，跟他形影不离的，照料他饮食起居，事无巨细的，我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徐小姐？”我怔然，“可是徐筱？”
“好像是呢！高挑个子，大眼睛，高鼻梁，大美人一个。”秦妩吟吟笑道，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我淡然一笑，是徐筱啊！那个瘦小高挑的女孩儿跃入脑海。
“咦，秦小姐，好久不见！”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瘦高个男子装敞着领子穿过斑驳的光影风度翩翩地走了过来。
“莫少，是你啊，好久不见。”秦妩红艳艳地扭着身子俯身与那男人行了个标准的贴面礼，圆润美好的胸部毫不避讳地贴在那男人胸前。两个人拥来抱去想是旧相识。
我扭过脸去，望着舷窗外，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居然，能看到星星。
我站起来，趴在舷窗前，望着那高远天际红中透着蓝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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