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滟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看起来非常惊恐，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是要审理小女的案子了吗？诸位大人不管问什么，小女一定知无不言。”
任谁看，她这个模样都像对今晚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面对这种情况，几个官员也都有些发懵，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官员突然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一人，微怒道：“齐大人，你不是说嫌犯已经跑了吗？那牢里的是谁？”
那位齐大人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瞪向狱卒，大声喝问道：“我问你，外面那些人都迷昏了，怎么唯独只有你还醒着？还有，她一直都在牢房里吗？”
狱卒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昏迷之前的记忆，他当时正在开牢门，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他怎么敢把这些说出来，不然还要去牵扯出他私放裴修年进来，还有给顾滟夹带东西进来的事情。
他快速看了一眼那个年长的官员，此人姓严任刑部侍郎，是此案主审之一，也是屡次以提审为由，带裴修年进来的刑部官员。
见严大人并未看自己，狱卒一时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问你话呢？你哑巴了？”那位齐大人却等得不耐烦，呵斥道：“你是不是也是同党，嫌犯就是你放出去的是不是？”
“不，不是，就算给小子一万个胆子，笑得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狱卒立刻摆手，慌乱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滟适时打断他的话，疑惑道：“几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明明老老实实地呆在这牢房里，什么叫他放我出去的？”她怕一会就没有自己说话的机会了，赶紧道：“我能为这位大哥作证，他今晚一直都在这里巡视，确实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果然她一说完这话，那位齐大人便又冲她喝道：“这里有你这个嫌犯说话的地方吗？”
顾滟立刻瑟缩一下，垂下了头。
不过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那狱卒从她话中得到启示，忙不迭道：“小的，小的今夜负责巡视这里，真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嫌犯，嫌犯也并没有离开过牢门一步。”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只能咬死顾滟根本没有离开过。
可是这样的罪过齐大人怎么可能甘心，又怒喝道：“谁知道你们二人是不是串通好的，来人立刻把人带走好好审问！”
随着他一声令下，他身后站着的两个官差立刻就把狱卒押住。
“够了！”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严大人，突然喝了一声，随后质问道：“齐大人，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并不是你一句串通好的就能给两人定罪，何况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嫌犯真的离开过天牢？”
从官服看这位齐大人明显是严大人下级，可是他却当着几个大人公然顶撞道：“那严大人该怎么解释外面倒着那些狱卒？我没有证据证明她离开过，严大人又能证明他没有离开过吗？”
他明显就是太后的人，此时为了给顾滟定罪已经完全丧心病狂了。
这难道是谷家人一贯的做事风格？顾滟低着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
“放肆！”
严大人黑着脸还没有开口，他身旁的人却已经忍不住了，怒道：“齐大人，这就是你对上官的态度吗？你要的证据不都明摆着吗？嫌犯就好好呆在牢里，这个狱卒也是人证。再说，如果按照齐大人所说，嫌犯已经千方百计地逃走了为什么又跑回来，你给咱们解释解释，这是个什么道理？”
哟呵，还是一对二，这个齐大人注定完败……顾滟低着头，被子里的手已经玩起了玉佩上的穗子。
齐大人当然被问得哑口无言，如果她不在这里，他可以按照原计划说她是去张府和张正川密谋，为的是诬陷谷寺诚，可现在人就好好呆在牢里，纵使他们有千般手段，也一个都使不出来了。
“你这消息又是怎么来的？”严大人突然开口质问。
对这个问题，齐大人要是能解释清楚才奇怪了，他总不能说是来自宫中来自太后吧。
看他答不出来，严大人重重冷哼一声，“依本官看，这些狱卒根本就不是从里面被一个个迷昏的，而是有人想要闯进来，对嫌犯下手，没有得逞就干脆倒打一耙说是嫌犯自己逃出去了。”
“严大人，此话有理。”他身侧那人立刻附和道，又看着齐大人冷道：“看齐大人这个模样，想必是知道些内幕，还不赶紧把齐大人请到刑部衙门去！”
“你别血口喷人！”齐大人只能瞪着眼苍白的怒喝一声，却还不忘往在顾滟身上找问题，“你们看看这件牢房，这还像是牢房吗？魏大人，你难道不应该解释解释。”
被这么多人撞破，魏进其实也有些尴尬，可是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质问，还是让他当即冷下脸，“齐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说这位是嫌犯，可她也是一个苦主，还是这个案子重要的人证，她身上有伤，难道本官就放任她在牢里自生自灭吗？”
他越说越是大义凛然道：“本官这么做只是顺应圣上体恤百姓的旨意，也是为了保证人证的安全，不辜负圣上对本官的信任！”
魏进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大人就算再狗急跳墙也不敢说皇上的不是，在谁的身上都占不到便宜让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我看齐大人也不用去刑部了，干脆就去我的京兆府府衙坐坐，还是把今晚上的事情交代明白比较好。”魏进冷哼一声，随后便冲着身后的人一挥手。
他身后的官差立刻就把齐大人围住，虽然没有动手，可是意思也十分明显。
京兆府尹说是个三品官，还没有刑部侍郎的官大，可他掌管京畿附近所有三十几个县，更有不经过三司断案的权利，更是皇上近臣可以直接进宫面圣。除了左首辅张正川这些老臣，各部尚书的面子他想甩就甩，被一个小官这么挤兑，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就怪了。
眼见局势已经没有半分扭转的机会，齐大人也只好乖乖跟着魏进的人走了。
“把人给我看好了，如果再出现这种纰漏，小心你的脑袋！”魏进训斥那个狱卒一声，又看了一眼顾滟一眼才离开。
严大人反倒落在最后，也看了顾滟一眼，可是与魏进的警告不同，他对她微微点了下头，顾滟回以一笑，彼此心中带着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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