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逐渐清晰的脚步声传入两个蹲点人的耳朵里，他们对视一眼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没有出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直到余妧接近，其中一名高个子的男人轻轻的撩了撩额发，压低声音道：“你好，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是有个便利店吗？我朋友让我去哪儿等他，但是具体位置我不清楚。所以…”
闻言，余妧一只手抓紧了口袋里的东西，然后定了定心，转身疑惑的开口：“好像没有诶，你是走错地方了吧？”
察觉到面前的人似乎毫无防备的模样，男人无声的笑了笑，缓缓接近。
“是吧？我应该没记错啊…算了，那等下我再打个电话问一下。”男人顿了顿，然后颇为友善的笑：“谢谢你哈，小妹妹。”
余妧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儿。”然后转身要走，男人见状一伸手就往她的方向抓去，脚步也抬了起来，没想到突然前方的人一回身，男人猛的顿住。
手也不自然的停在半中央。
“你…你怎么？”男人干笑两声，眼里没什么情绪的看向余妧。
只见她恍然大悟般的“嗷——”了一声，然后笑着对男人说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小超市吧，这个我知道。”说完，她抬起了右手，指向了右前方的一条小路。
“原来你说的是张叔家的那个超市啊，我还以为是城里的那种明亮的便利店呢。”她笑了笑，接着说：“就…顺着这条路往里走到头，然后右拐第二个路口就是了。”
刚才两人交谈间，男人已经把手收了回来，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听着余妧的话他眯了眯眼，然后恍然大悟的笑。
“哈哈，行，那我赶紧去了，谢谢你啊，小妹妹。”他对着余妧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后面阴影里的人，抬抬下巴示意先撤，随后和余妧又道了句谢后转身离去。
余妧脸上的笑容在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后慢慢消散，直到完全看不见后，她大步快走回到家中。
直到进到房间里的那一刻，她才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东西——小型电击棒。
是乙游姐送她的。
感受着手心里的黏腻，她轻轻喘了几口气，然后去洗手间清洗一下，等她出来喊了两声才知道家里没人。
“妈？你在吗？”略微提高了音量后，她发现还是没人，余妧心里有些奇怪。
出门了吗？可是她提前说过，按理说，妈妈应该在家……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出门了吧。她心里安慰自己道。
她慢慢走到沙发前然后坐下，紧紧的靠向身后的沙发背，然后拿了个抱枕用力抱住，似乎这样才能缓解一点恐惧。紧接着，她又拿起手机给人发送消息。
【一条咸鱼：我到家了，谢谢王叔。】
【老王叔：没事，余丫头，我已经喊了两个人一起去巡逻，争取把他们两个找到然后赶出去，你别怕。】
【一条咸鱼：嗯嗯，谢谢王叔，您也要小心一些，我看他们不像好人。】
【老王叔：哈哈，好，我知道了，会多注意一点的。你早点休息。】
【一条咸鱼：嗯嗯，王叔拜拜。】
【一条咸鱼：好。】
余妧退出界面，把之前小千录制的视频翻出来又看了一遍，然后眉头皱的死紧，随后给余父发去微信。
【你在哪？我回家了。】
消息一发出，没两秒就发现余父打来了语音通话，余妧抿了抿唇，接通。
“妧妧？你回家了？怎么不早和爸说，爸都不在家。”余父声音压的有些低，似乎在躲着什么，又像是在什么角落里打着电话。
余妧听起来那边寂静又隐隐有吵闹声。
“你在哪？”她坚持追问。“不是刚出院？不养了？之前你还说医院养不好你，说家里才是最好的疗养地，现在你人呢？”
“哈…哈哈，我这不是，在家待的太闷了么，索性就出门遛遛弯，没事，爸一会儿就回家了嗷。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嗯，糖葫芦？”
男人声音浑厚又充满暖意，宛若下午时分的太阳，温暖又不灼热。恍然间让她觉得对面这个人似乎是呵护着她长大的。
“妧妧？我知道你喜欢这个，等爸一会儿哈，我一会儿就回去了…”男人语速逐渐加快，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着急。
余妧闻言眨眨眼，刚开口说了两个字：“那我…”就听见手机对面似乎有人在喊他，还是位娇滴滴的女声，她听的不太真切，好像是——
“余总，您怎么在这儿呢？李老板他们都等您好久了，再不去就……”然后就是她爸焦急且柔声的安抚：“马上，我马上！”
接着，手机里传出男人略有不耐的声音：“好了，先这样吧，你在家里乖乖的，等我回家。”然后不等余妧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余妧看着已被挂断的电话勾了勾唇角，只是…那笑容不够真切。
李老板？希望不是她查到的那个。
翻出通讯录，找到联系人，余妧给对方拨去电话——
很快被接通。
“喂？妧妧？”一道温柔又好听的声音传来。听见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余妧安心了不少，肩膀都不自觉的松了些。
“可馨…”
“我在呢，妧儿～在呢…”柳可馨半倚着椅子，笑的温柔。
“可馨…”
“我在…我在…”柳可馨也没催，也没问，只是一遍遍的回应着。
她记得，之前余妧这么喊她，还是前年中旬的时候，在凌晨收到消息——余母因脑出血突然住院，而余妧只能赶第二天的车去余妧所在的老家市医院。
当时她半夜起床去洗手间，然后就发现了趴在阳台边的余妧，正懵懵抬头的看着一望无际的黑夜，整个人傻傻的。
她问了问没得到消息，看着余妧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脸，她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去拿了两件衣服，分别给两人披上，然后陪余妧站着。
然后，就感觉到身侧的人抱住了她，闷闷的声音隐隐传入柳可馨的耳朵里——
“可馨…可馨…”
那时也是一遍遍的喊着，她一遍遍的应着。
仔细听，像是有什么小动物迷路了一样。
……
只是这么喊着，余妧就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好多，她伸手抹了抹脸缓过了神儿，然后颇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不好意思啊可馨，你肯定很忙，大晚上的我还…下次我肯定不这样了，我就是…”余妧说完，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唇。
另一边，柳可馨蹙了蹙眉，柔和的声音里也带了丝丝不悦：“多久没见就要生分了？嗯？余小妧，这次还是…不打算和我说吗？”
余妧只是哈哈笑了两声：“没事儿，没事儿，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处理的，暂时不劳您出手，要是实在撑不住，不是还有你嘛～”
说到最后，她不自觉的撒起娇来。听的另一边的人唇角展了展。
“好，我相信余妧妧不是个逞强的人，对吧？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柳可馨半哄的说完，又认真道：“我不怕麻烦，你不是麻烦，记住了好么？”
余妧点点头，鼻音重重的：“嗯嗯，记住了。”
两人互道晚安后，挂了电话。
看着挂断的电话，柳可馨面色沉了沉，不复刚才电话里的温柔，她点开一个头像：
“小吴，查件事。”
……
这边，余妧挂断电话后看着上面的头像还有几个大字，吃吃的笑了笑，然后把手机往怀里抱了抱。
等乐够了，她才开始办正事。
电话被接通——
“嗯，孙律师是我。这个案子，我有些新证据要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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