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
白无过正式开始接触剑道。
他有着“丈八金身”打下来的底子，在剑法修炼上得天独厚，进步飞速。
……
就这样又过去了五年。
天启三十年。
这是工业部成立的第八年。
朝廷在完成对大明全境的整合之后，得以最大程度推进“工业进程”。
天工院长主持修建的第一条铁路，前后历时七年。
全长足有二百余里，正好从京师通往北直隶。
一辆巨大的蒸汽火车往来其间。
通车之日。
天启帝带着皇族的重要人物到场观摩，并且准备亲自乘坐。
随行的臣子同样跃跃欲试。
经过天启帝这三十年的大力推进工业。
生产力的发展是做不得假的。
百姓享受到了廉价的工业产品，生活水准在这短短三十年内，得到了明显的提高。
这点变化是有目共睹的。
当初畏惧蒸汽机，并且将其戏称为“黑魔王”的保守派朝臣。
如今再看到这蒸汽火车，心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要上去坐坐。
根据天工院的介绍。
这蒸汽火车跑得比最好的千里马还要更快，而且只要煤炭足够多，甚至可以一直跑不用停歇。
天启帝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
他的头发微微发白，可是双目依旧炯炯有神。
天启帝带着皇子皇孙走到火车上，落座之后目光转向围观者，不断朝着他们挥手。
直至在火车的一阵轰鸣过后。
滚滚黑烟，带着满车的人远去。
太极宫里。
今年已经九十岁的清平帝，他的头脑依旧清醒。
本来，清平帝也想去坐一坐火车。
奈何——
太医院的医者分析过，煤炭燃烧生出来的气息，可能对老人的身体有害处，所以阻止了太上皇。
天启帝同样不希望自己的父皇为了火车冒险。
这还能怎么办？
清平帝在最年富力强的时候，都没有过任性的一面，何况他好脾气了大半辈子，早就养成了习惯。
于是，清平帝守在宫里，等待着天启帝回来与他说明状况。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大明这些年的变化。
从最初的“纺纱机”，再到如今的“蒸汽火车”。
即便自己是这一切的亲历者。
但是清平帝回想起来，仍然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在他出生那会。
谁又能想到，这世上还有比马匹跑得更快的东西，还有不需要借用人力就可以飘动的大船。
皇祖父求了一辈子的道术。
他若是有机会见识到今日这一切，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清平帝想着，想着，随即闭上了眼睛。
陷入了一场漫长而又甜美的梦乡。
直到这一刻。
清平帝的脑子里仍然还在想着，要等着皇儿回来，要听他亲口说说，坐火车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
同一时间。
北直隶的火车站台。
天启帝同样见到了前来面圣的人群。
他热情给予回应，然后又发表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讲话。
这其中有多少激动不言而喻。
谁又能想到。
今日的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只是始于当初的那一盏茶，以及那四个字。
“摆脱人力”
不知为何，天启帝觉得自己有点困了。
他闭上眼睛，同样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
天启帝再度抬头，目光四下张望，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间客栈里。
他心里疑惑，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
天启帝注意到了柜台有一人背对着他。
他下意识走上前，开口道：“你是……”
闻言，那人转过头来。
熟悉的脸庞与打扮。
正是李灵运。
天启帝大为惊讶：“国师？”
他们二人上一次相见，还只是清平三十八年，距今已经过去四十二年的光景了。
天启帝从年轻有为的太子，变成了年过六旬的老者。
可是李灵运仍然还是当初的模样。
不愧是国师。
天启帝不由感慨。
大明立国至今已经过去二百年了，国师仍然还在人世。
这是当真掌握了长生之法。
天启帝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分纠结。
因为比起长生，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世道而言，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
国师今日引他过来，只怕是有要事叮嘱。
想到这，天启帝躬身：“不知国师今日有何指教。”
李灵运笑了起来：“你带着国朝走到今天，而我亦是沐浴皇恩，享受到了国朝带来的诸多便利。所以按照规矩，我是应该报恩的。”
“报恩？”
天启帝刚听清楚这两个字。
他面前的景象就随之变化。
原本的李灵运与客栈全部消失不见，紧接着变成了他熟悉的场景。
这是父皇的寝宫？
天启帝心中惊疑不定，小心翼翼里屋去，远远就看到正躺在摇椅上的清平帝。
他睡得平静而安详，可是口中仍有一阵呼吸声。
天启帝见到这一幕，不自觉放轻脚步走上前。
可是清平帝是什么人？
养生这么多年，都把自己养成武道高手了。
耳聪目明。
他哪怕是睡着了，仍然可以洞察周围的一切变化。
于是，清平帝睁开眼睛。
他看清眼前之人，不由眼前一亮：“鸿中，回来了？”
天启帝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可是，他的心在这一刻不觉绷住。
仿佛有些患得患失。
天启帝来到他父皇的身旁，看着父皇这苍老的模样，一时间感慨万分。
他们父子的关系是真的好。
而且，天启帝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有一个全心全意支持自己的父皇。
以及，他在六十五岁这样不算小的年纪，还有“父皇”可以叫。
父子俩缓缓走到床榻旁。
天启帝则讲起了自己这一路的感受与见闻。
蒸汽火车只是第一次运行。
仍然还有不少可以改进的地方。
比如车厢的加固，比如车窗的安置。
只要能把这些东西做好了。
那么，下回清平帝如果再想称作，就不会有人再以煤炭来说事了。
“父皇，你再等等儿臣，到时一定带着您老坐火车去。”
清平帝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好，父皇等你。”
话音落下，清平帝忽然握住天启帝的手，很重很重，像是努力想要把什么东西给留住。
天启帝没有出声，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多了什么。
好像是一块小玉佩。
紧接着，面前的一切全部消失。
天启帝在北直隶的驿馆醒来。
原来只是梦。
这时，他忽然打开手掌，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玉佩。
天启帝翻转过来，发现这玉佩的背面，竟然刻着“蒸汽船”的模样。
这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父皇。
并且，天启帝迫不及待想要回宫去。
“来人！”
他刚起身不久，外面忽然有太监匆匆而来。
“启禀陛下，太上皇……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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