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仙城里，直到“看到”方令处理完毕，连一点王度活着的可能都没有，木盎然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随即，她抿了抿唇。
方令若是情绪激烈了，若是对王度最后的话感到好奇了，那她反而没有现在这么心情复杂。
方令那样在意宁清，在这么多年的岁月里，他应该早就无数回忆着属于宁清的细节。
可偏偏他这么平静，若无其事。
他真的不明白王度说的话吗？
宁清……是一个天才炼丹师，也是一个狂热的炼丹师。
他擅长炼丹，也擅长从炼丹中寻找属于他的道，悟出属于他的道。
法修们能从历练中获得晋升，炼丹师同样可以从他们的丹药中获得晋升。
但是与无法晋升道心和心境或者不小心走入偏路的法修相同，宁清最后也因为狂热而走入歧路。
他明悟炼丹的道理，那他就会不满足于炼丹的局限。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自己丹炉的异样。
是的，宁清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木盎然想要方令立刻杀了王度的原因，可方令的反应……
木盎然望着窗外生机盎然的木灵园，微微泛着紫光的眼瞳在光线下流光溢彩。
但是普通平常的丹方，那些哪怕没有天赋者和天赋者炼出来的丹药都没有太大差别的丹方，因为丹炉的异样，忽然有了极大的差别，忽然有了极为明显的提升。
——宁清察觉到了丹炉的异样，从而可能也察觉到王度的存在，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于是他的修行越来越好，于是他炼出来的丹药越来越好，于是他以此炼出许多充满生机的丹方……
于是他走火入魔而死。
宁清既疯狂也不疯狂，或者说是对炼丹的热爱没有热爱得抛弃一切，没有完全抛却自己的良心。最后心境与实际行动不匹配，然后他走火入魔而死。
是，方令相信得没有错，宁清没有炼丹上的问题，甚至没有修为上的问题，他就是做出了冷漠的选择，过后又感到懊悔……
木盎然在原文里没有详细写过这点，毕竟《修仙杂闻录》是一篇篇短篇，没有那么多篇幅让她写。可是真实的世界就是如此奇妙，这是木盎然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悟出来的。
现实的世界，没有不合常理的事情。
宁清不是愚昧的人设，所以就如同王度死前说的那句话一样——他人造下的苦果，为何自己却要痛苦不堪的去承担？
这就是问题。
木盎然很早就意识到，真实的世界里她永远无法一笔写尽，哪怕是她亲手记录下的这篇故事，也会有不为人知的细节没有被记录下来。
——所以百晓生，从来不是无所不知。
方令终于处理好了王度的尸体，他终于直起身，环顾四周，感到茫然无比。忽然，他或许知道百晓生听不到他说的话，他也没有那个能力联系到她。
他终于不再无动于衷，喃喃说着可能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你知道？”
木盎然“看着”他的口型，内心隐隐有所猜想，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方令的故事，木盎然亲自参与了，于是她来到这个真实的世界后，她反复琢磨原文里的每一处细节。
是的，她知道。
升上元婴之后，木盎然再次寻找到方令的命运线后，找到方令的最是一团乱麻却只连接着最显眼的两条线的时候，木盎然看着那通往宁清的命运线，也可窥一丝蛛丝马迹。
是的，她知道。
……
再继续修炼下去，百晓生或许真的可以无所不知。
这是她从那一日之后真正明白的事情。
她不过元婴，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拥有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
木盎然睁开眼，脸色已经漠然极了。
她想既然这是她的能力，那她就要为她有可能的未来学会冷酷一点，学会漠视一些。
“你既然已经报完仇，那就要实现你的诺言为我做事。我跟任何人做交易，都不希望自己血本无亏。所以，你必须安全走出天洲之渊，我才能在这场交易中获得利益。”
百晓生在说如何让他走出天洲之渊，语气无比冷酷无情，又带着对生命的不在意和漠然。
方令却愣了愣，笑了。
从进入天洲之渊之后，见识到魔奴城的一切，真正认识到天洲之渊的残忍之后，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回到故土。
原来她从说出让自己如何进入天洲之渊之时，就已经知道如何让他平安走出天洲之渊吗？
百晓生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吧。
尽管人们都把百晓生看做非人之物与鬼魅，方令却从未这样想过。
只有她想办法让他杀了王度，只有她让他再度拥有属于器修的才干，更是只有她不愿看到他心存死志而让他觉得自己有价值。
君不见世上多少人终于得偿所愿后会觉得世间索然无味，道心崩溃，那些修士也就废了，从而自己死亡了。
可是方令却觉得自己已经沉寂多时的身体深处逐渐焕发出属于他自己的生机，他重新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道。
“好。”
他眨了两下眼睛。
若说器修的才干让他在道途上站稳脚跟，那么他此时浑身轻松，摆脱了执念的心境，让他重新拥有了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的机会。
方令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信服百晓生的人，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他也想摆脱天洲之渊，回归故土，远离这里所有的黑暗与残忍。
可是当他回到不死城时，意外碰到了老魔奴解寻。
“你还记得我吧？”
重焕生机的老魔奴一身血腥味，简直是脱胎换骨的变化，他身上魔气强盛，和之前那个魔修老涡，也不差什么了。
魔修修炼再快，怎么样都离不开杀戮。
方令沉默看着他，实则体内已经提起力量，开始提防。
两人已经不是刚出魔奴城时，还能共聚骨鸦里，对前路忐忑的状态了。
解寻不好意思的擦擦身上的血，“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喜欢摆烂太狠，我苟成修仙界团宠请大家收藏：(m.wuwenshuwu.com)摆烂太狠，我苟成修仙界团宠伍文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