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吴邱师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丹灵殿的讲学堂。
这里的讲学堂倒有世俗之间私塾的意味，建在一片茂林修竹之间，学堂淡雅古朴，以茅草为顶，旁边还有一汪清泉。
环境清幽，灵气沛然，清晨之时，还有雾气缭绕。
吴邱带领他们去时，学堂里仅有一名老先生，半佝偻着腰，伏在案几，正翻看一本书籍。
书籍？还能翻页？柳岩看到之后充满疑惑。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纸质的书籍了。
这几天不管是集中授业，还是发的功法都是玉简制成。
这种玉简和竹简样式差不多，只不过是由乾灵竹炼制，内容不是书写，而是以神念烙印。
这样数万文字，一卷玉简就能承载下来。
与凡间纸质书籍相比，多了内容，少了厚重。
连柳岩都习惯用玉简查看内容了，确实方便，还没有手捧着的劳累。
只用神念浸入其中，文字就浩瀚扑来，想看哪处神念能直接搜索哪处。
如今看到这纸质书籍，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而且这是在清霞门的丹灵殿，能来清霞门的可没听过有凡人。
那老先生定也是修仙之人，离近之后，柳岩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了。
看来拿纸质书籍是有一种雅趣怀古的意味。
吴邱见到老先生，深深一拜，恭敬道：“弟子吴邱，见过林师叔。这是丹灵殿新入门的弟子，以后还要劳烦林师叔教他们课业。”
林先生仍伏在书案上，趴在那本泛黄的古籍上，头也没抬，只是淡淡道：“让他们都进来吧，找地方坐。一会儿和其他人一起上课。”
“好的。”
吴邱让大家进入学堂，柳岩随着众人进来，挑一位置坐下。
学堂不大，有二十多个席位，互相之间也挨得紧密，不分靠前靠后，坐哪里都一样。
而且修仙者听觉灵敏，要是用心，蚊蝇之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何况有不少修仙者讲课时暗动灵力，就是细语喃喃，也能清晰传入到每个人的耳中。
像这种场合，柳岩已经习惯去最后一排，然后安静端坐，等待授业开始。
半炷香的时间，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弟子，皆穿清霞门的道服，背后都有绣有鼎身 “丹”字。
很多人对柳岩他们的到来不是特别在意，因为上的课业比较多，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新面孔，见怪不怪，只是轻笑道：“又来了一群小师弟。”
课业开始，那位林师叔也没做介绍，只是道：“今天我们来讲仙灵草，微寒，味苦，长在冰冷潮湿之地，是炼制筑基丹的重要药材……”
柳岩听着听着，将神念浸入书几上摆放的玉简，一若兰草般的灵植在识海被勾勒出来，这就是仙灵草了。
和之前看《本草衍义》有所不同，林先生讲到哪里，识海之中就会自动浮出所讲药草的样子，且旁边有详细的注释。
说是讲，其实更像林先生带着他们过了一遍玉简中讲的东西。
尽管如此，柳岩一边听着，一边记着种种灵植，是以上午两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三十多种药材，速度之快，回过头来时，他仍不敢想。
以前自学《本草衍义》，一年时间，也只不过记了一百多种。
而现在仅两个时辰，竟然记住了这么多，看来愚笨、记性不好也可以通过修仙来改变。
柳岩知道，现在的记住并不算彻底记住，要是隔半个月还能想起来，那时才算是记住，常温故才能持久知新。
柳岩默默在心中打气，现在他已是修仙之人，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学了，那就好好学，多记忆些东西，别到时有用到时却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虽然林先生讲课古旧，和天机殿的韩长老一般，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
不同的是，在韩长老授业时打瞌睡，是要遭受霹雳之亟，在林先生课上打瞌睡，睡了也就睡了。
林先生一点也不在意，只顾讲自己的，丝毫不在乎下边几个已栽倒在书几上、有微鼾之声的弟子。
在这种一人睡容易惹得周边人都睡的环境中，两个时辰不间断讲课，等结束之时，已睡倒了一大片。
众人之中也有例外，柳岩就是其中之一，他自始至终凝心静气，好好听讲。
如是过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柳岩他们除了学习灵植之外，还认识了金石材料，妖兽妖丹，还有各种灵火等，都是和炼丹有关。
虽然才开始学，但这几天柳岩记得东西越来越多，多到他晚上回忆之时，都觉得想不过来。
除了认识这些东西之外，这三天里，还上了一节和修炼功法、法诀有关的课。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筑基执事钟先生，身材魁梧，虎虎生威，嗓门也是大，掷地有声。
他第一天到来，就和大家讲：“虽说我们殿主修炼丹之术，但很多炼丹需要的材料，功勋殿中没有或者太贵，就要我们自己去获取。出了山门，处处都是险境。且不说很多灵药生长在绝境之中，地势险恶，妖兽环伺。是平安无事的地方，也得担心其余修仙之人趁机夺宝。所以这门你们要好好学习，学好了，每五年的门中大考，你们取得成绩，亦有不菲的功勋和奖励。”
清霞门炼气期的弟子，每五年都会举行一次大考，多以综合武力斗法较量，没什么限制，灵器、法术、符箓、法阵、机关傀儡等都可以施用。
而每年各殿还会有小比。
小比就没什么具体形式，主要由结丹长老来定考核内容，告知的时间也不确定。
柳岩听过丹灵殿的小比，有一年是炼制炼气丹，看丹药的成色来决排名；还有一年是年中就定了小内容，每人发放一枚种子说让培养灵植，岁末的时候看养的如何；还可能会直接斗法、去背谁记的炼丹材料更多、或者丢到一片险域之中去采摘灵药。
种种试炼内容都没有固定的形式，每年变也许不会变，提前都是猜不透的。
今年已经是年中，小比内容没有公布，那的概率就不是培育灵植，如此的话，等岁末之时，柳岩他们也可以去参加了。
钟先生关于功法、法诀的讲解课是大家最爱，因为除了在课堂之内，还带他们来到外边，由钟先生亲手演示。
种种法诀施展出来才让一众弟子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在修仙。
柳岩认真听讲，尤其是关于功法修炼的讲解。
他之前都是自学，修炼之中难免有很多不甚明朗之处，听完钟先生讲解之后，很多滞碍堵塞之处茅塞顿开。
当天晚上就再次沉浸入识海里，趺坐在那一角飞檐，再次进入专心致志、物我两忘的状态。
这次，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捕捉那丝青气顺畅许多。
只是这些天，他即便修炼入定，物我两忘，还是能细微感受到心底隐隐有所悸动。
那种感觉，好像有条看不见的小虫在体内蠕动。
虽然很是微弱，但修炼之中，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变得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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