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老人在看到韩雨欣后，脸上这才稍稍带上喜色。
“放假啦，嗯，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淤青呢，和班里同学打架了？”老者在看到韩雨欣脸上的青紫后，蹙眉道。
韩雨欣闻言看了苏墨一眼，苏墨下意识的别过脸。
“哦，这是在体育课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摔的。”韩雨欣连忙解释道，随后拉过苏墨介绍道，“外婆，这是我的朋友，苏墨。”
“好，好，我家雨欣刚来学校就交了朋友，小苏啊，刚刚让你看笑话了，来这里有些苹果，不知道你来，先凑合着吃，改天来奶奶家，奶奶给你们去摘枣子吃。”老者一脸和善的拿过桌子上的苹果。
苏墨道了句谢后，接过了苹果揣进了兜里。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房间内的三人都被敲门声吸引，随后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医生走了进来。
“1206号病房的家属吗，新一轮的医疗结果已经出来了，来一趟办公室。”
韩雨欣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苏墨见状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医生办公室，医生拨弄了一下手里的片子，随后又摇了摇头，看向韩雨欣：“院方给出的意见是去办出院手续，因为患者肝部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肝癌不是可以做切除手术吗？”韩雨轩咬着牙不死心的说道。
医生看到她的坚持后叹了口气，其实这几天这一家人经常来医院争吵，以至于对这家人的事稍有了解。
这家的老太，年轻的时候养了四个孩子，两个男娃，两个女娃。
将这四个人拉扯大后，这四兄妹呢，各自成家。
四妹在外地打工，回来后就怀上了孩子，不管家里人怎么问死活都不肯将孩子父亲是谁说出来，只说他是一个英雄，在一次出行中丧生在了火场里。
不管亲戚朋友怎么劝，她硬是要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韩雨欣。
后来韩雨欣十岁那年，母亲因为车祸走了。
从那之后韩雨欣就一直和外婆生活。
年轻的时候，这老太还能自己苦点补贴这几个孩子。
可是人总有苦不动的时候，随着老太身体越来越不利索，她的这三个儿女个个都嫌弃起了这老太。
这些年对老太更是不闻不问，但一听到老太快不行了，这些子女一个个回来了，连病情都不问，一来就是吵着家里拆迁款的事。
乌鸦尚且知道反哺，可是这些子女却不知道，多讽刺的一件事。
“先不说做手术需要十万多，癌细胞扩散，切除后很快就会重新长出来，况且你也看到了老年人年岁过高，动手术比不动手术风险更高，小丫头，说句实话，人老了，70岁了吧，能活到现在已经算不错的了。”医生轻叹一声。
韩雨欣伸手抹了抹手中的泪水，虽然已经在极力克制，也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在得知事真相后，还是不受控制的抽泣起来。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她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追问，事实上对她而言，她只剩下了外婆这最后一个亲人了。
若是连这都没有了，那她就将真的无依无靠了。
医生轻叹一声，或许是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带着一份淡然。
韩雨欣死死地咬着唇，极力控制这自己的抽泣声，但不知怎么的，抽泣声却不但没有止住，她身体反而还轻微的颤抖起来。
苏墨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人各有命，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墨的这番话刺激到了韩雨欣，原本在班级里任人欺负的韩雨欣一下子暴走了起来，转过身一拳就砸在了苏墨的脸上。
“人各有命，你不觉得这话真讽刺吗？凭什么像你们这样的人就能高高在上，你多好，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不管得罪了哪个，都会有父母出面提你们解决，无非就是花些钱，而我们呢，连活着都受尽阻碍？”
韩雨欣一拳砸在了苏墨的鼻子上，腥红的血顺着鼻子流向了嘴巴里。
“艹！”本就控制不住情绪的苏墨彻底怒了，一脚直接踹在了韩雨欣的腿上。
韩雨欣被踹的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抱头痛哭了起来。
苏墨本想继续揍韩雨欣，但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墨有了几分恻隐之心。
“打什么架，行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处理私人问题的地方。”医生看了两人一眼，出言呵斥道。
苏墨点了点头，正准备独自走出办公室冷静一下的时候，韩雨欣却站起身，对苏墨说了句对不起后，掏出了口袋里的那个信封，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信封递给了医生。
“谢谢你秦医生，这是还你垫付的住院费，剩下来还有两千我会慢慢还……那个……就是我……外婆如果回去静养的话，需不需要再开些药，那笔药的钱，我能不能跟你再借一下，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你的……我求你了……”
说到这韩雨欣的声音再次哽咽。
她知道她与秦医生就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之前替外婆垫付医药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自己连他垫付的医药费还没有还清，居然又来借钱。
尽管这件事她做的不地道，可是如今她却别无选择了，本就是山里人，赚钱也不容易，而且她又是个学生，根本拿不起那样的费用。
“还需要多少钱，我替你垫了。”就在韩雨欣的话刚刚说出去，苏墨叹息一声，随后对医生道。
“医药费七七八八算下来大概也要五千，因为进口药嘛，确实比一般的贵。”医生面色有些不太好。
尽管知道韩雨欣不容易，可频繁的讲钱借出去，他也不大情愿。
就在办公室里陷入安静之时，苏墨却打起了电话。
“喂，爸啊，借点钱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不是刚给过你钱吗，咋又要！”
“把同学打了，要医药费。”苏墨用很淡然的声音说道。
貌似她揍同学的事在她老爸这已经不是啥稀罕事了。
“你这小王八犊子，一天到晚去学校竟知道给我惹事，人怎么样了？”苏父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的。
“我还好，她不太行！”苏墨思索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屁话， 我没问你，我说被你打的人咋样。”电话那头苏父一瞪眼，怒道。
“行了，给你两万块钱，自己把事情给我解决感觉了，我可不想再专门去学校一趟替你擦屁股，妈的，都快成你们学校的常驻嘉宾了，能上就给我好好上学吗，不能上就麻溜的回来给你搞个工作，别一天到晚在外面丢人现眼。”电话那头传来苏父不耐烦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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