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红烛过半，夜已深沉。我们……早点歇息吧？”
二十一岁的美貌新娘子，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竟然还有母仪天下的未来。
在最好的花样年华，她选择了一无所有的朱重八，不图他家财万贯，但觉得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会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
“娘子，你、你先睡。”
朱重八却完全没有新郎官儿的表现，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九年前的那一句话。
“待你洞房花烛，更名换姓之时，我们会再次相见！”
这些年来，朱重八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多少次差点饿死在路旁。
但他总觉得，冥冥中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某个不可知的地方看着自己。
是……那位先生么？
他当年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洞房花烛……更名换姓？
朱重八忽然抓住新婚妻子的双肩，急切道：“娘子，你说我……换个名字怎么样？”
“都随你……嗯？”
新娘子本来已经娇羞地闭起眼睛，心想这还问什么问，羞死人了，总之今夜就是你的人了……
但后来忽然听到话风不对，居然不是问那个的？
改名字？
这是什么规矩！难道是夫君老家特殊的风俗，新婚之夜，须得先改个名字么？
既然出嫁，自当从夫。
所以这位一头雾水的新娘子虽然不解，但还是很快点点头，道：“夫君……想必是已经想好新名字了？”
“朱元璋！”
九年来，朱重八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此刻自然很快说道：“璋者，尖锐玉器也！岳父大人起兵反元，我便是他手中那柄最锋利的锐器！随他老人家一起，诛灭元朝！”
“好名字！”
新娘子连忙点赞，偷眼看着这位忽然间意气风发的夫君，暗想着诛灭元朝不急在一时，今晚……不适合说这个吧？
“恭喜！”
张凡的声音，就在这一刻，忽然在洞房外面响起。
啊！
朱元璋又惊又喜，从床上一跃而起，直接就冲出门外，把目瞪口呆的新娘子孤单地留在床上。
“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弹幕立刻掀起一轮新的高潮。
“啊啊啊！朱元璋你不对劲啊！新婚之夜把新娘子扔了？”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哈哈哈！张凡难道比马皇后还香么？我不信！”
“凡哥太皮了，真会挑时候！一看就是老单身狗了！但凡有个女朋友也不至于干这缺德事儿！”
“什么？张凡还没女朋友吗？我有个朋友想试试！”
“谢邀，刚下床，我就在张凡家，我们恋爱三年了。”
……
刚拥有新名字的朱元璋，可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没点正经的弹幕。
果然在洞房外再次见到张凡，他的心态，跟九年前已经截然不同！
要知道，这里可是岳父郭子兴的地盘，重兵把守，可是这位张先生，依然是说来就来，如履平地！
这绝对是神仙！
那么他当年说的那些话，难道也都是真的？
朱元璋浑身微微颤抖，九年来的种种艰难苦楚，如流水一般掠过眼前。那些日子，他连回忆起来都觉得痛苦万分，再也不想经历。
“求先生指点！”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连珠炮似的问道：“您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我岳父起兵反元，前途怎么样？”
“我们……真能推翻大元，取而代之么？”
“我二哥的下落，先生可否知道？”
“您曾说来自七百年后，那时候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虽然还没完全确定，但朱元璋已经认定张凡绝不是凡人，这一连串的问题，发得简直比弹幕还快。
“哈！”
张凡一笑，道：“问得太多，对你并无益处。这样吧，我们此后每次相见，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就一个问题？
机会骤然变得无比珍贵，朱元璋一愣之后，神情转为严肃凝重。
而直播间里的弹幕，短暂迟滞之后，也迅速开启了押宝模式。
未来的大明太祖朱元璋最想知道的，会是什么？
几千万人众说纷纭，这时候要是有庄家开个盘口的话，怕是要赚得盆满钵满。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无聊。
演播大厅里，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神情专注，仿佛每一根头发都无比严肃，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牢牢盯在身穿新郎喜服的朱元璋身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
华夏当代资格最老的历史学家吴思衡先生，翕动着嘴唇，喃喃道：“难道没有真人，全都是做出来的画面？不然这个朱元璋……怎么从小到大，可以像是同一个人！这……”
之前他认为的遗憾，现在被狠狠打脸，所以吴思衡对张凡背后的那个团队，已经怀有深深的敬畏，不敢轻易批评。
“问一个问题……会是什么？”
吴思衡对这个万众瞩目的焦点，同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刚好这个时候，被坑了好久的赵永军找到了话头，开口说道：“相信现在全国观众都在猜测，朱元璋到底要问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吴老您怎么看？”
“我，说不好。”
吴思衡似乎丢掉了先前的骄傲，皱着眉头，迟疑道：“我认为，他最想知道的，应该是关于起义军的未来。”
这个答案不出格，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如果有盘口，赔率也肯定不高。
但是这个时候，屏幕中的朱元璋经历了一阵犹豫之后，却终于抬起头来，与张凡四目相对。
数量过亿的观众，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对朱元璋来说，这个能够窥见未来的问题，何其重要！
他会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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