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任家镇还是那个任家镇。
镇上的标志性建筑也还是祠堂和任府。
林乐是一个人来的，徐小玲出了意外，香江那边大概率会出现变动。
那里有很多灵果，不能丢。
“咦！”
“小道长！”左边一瘸子扭头看来。
“李哥！”林乐怔住。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家可念叨你了。对了，怎么不见小玲那丫头！”
李屠夫四下乱看，没见着徐小玲后，正欲再问，忽然警觉林乐的情形有些不太对。
认识那么久，他从没见过林乐这副邋里邋遢的样子。
联想到没有出现的徐小玲，李屠夫怔在原地。
他抓了抓脑袋：“小道长，文才那家伙生了个大胖小子，今天正摆满月酒哩，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文才结婚了！”林乐侧头看去：“不会是任婷婷吧！”
“哪能啊，任小姐怎么会看得上文才！”
李屠夫哈哈大笑：“小道长，我家婆娘还在等我哩，我先回去，明儿再找你好好唠叨。”
林抱拳拱手。
李屠夫一走，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民国时期的晚上娱乐活动太少，没有麻将，也没有夜市，基本上天一黑，挨家挨户也就睡了。
林乐走走停停，像个还乡的游子。
穿过镇子，林乐看到了远处的灯火。
三年前被石坚一搅，义庄被整个拆了，九叔刚好借机迁移，迁到了镇尾五百米外的荒地上。
五百米不算远，找起来方便。如果有人找事，轻易也不会波及到镇子。
“笃笃笃”
“谁啊。”
“咦！”
满脸笑容的文才僵在原地：“阿乐！”
“听李哥说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今天正好摆满月酒！”林乐面带揶揄。
“哈哈，你是来给我道贺的啊，我还在想你怎么有空回任家镇。”
文才开了门，转身去屋里抱来半大的小娃娃。
娃娃抓着个拨浪鼓，小脸蛋红扑扑的。
“要不要抱一抱！”
“不了。”林乐抿着嘴摇了摇头。
“对了，师傅他老人家也来了，正在给祖师爷上香哩，我带你去见他。”文才说着前面带路。
新修的义庄跟以前一般模样，穿过小院便是大厅。
大厅中灯火通明，能隐约看到一消瘦道人正请香祭祖。
“师傅，你快看，阿乐师弟回来了。”
“胡说八道，阿乐这会儿在香江呢，哪有空来任家镇！”
“真的啊师傅，不信您回头看看。”文才急眼了。
九叔抬起头，在确实听到第二个脚步声后，这才慢吞吞转身。
身后的人衣裳凌乱，身上透着的气息同时糅杂着酒臭和女人香。
九叔定睛打量，半晌才沉声道：“你气息不稳，破了元阳了！”
林乐轻“嗯”一声。
九叔悠悠叹息，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压制住了说教的情绪。
旁边的文才笑道：“师傅，这古人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其中的乐趣师傅您是不会懂的。”
“多嘴。”九叔斜了徒弟一眼。
“师傅……”
“还不去哄孩子睡觉。”
“哦。”文才讷讷的退出大厅。
文才一走，大厅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林乐走到案几前，规规矩矩给祖师爷请了香。
九叔看了座，轻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也没听你说起。”
九叔问的自然是徐小玲。
三年前还在任家镇的时候，林乐和徐小玲便是同居一室，平日里也是形影不离。
那时候林乐说了，天师以后再谈婚配。
如今林乐丢了元阳，自然是突破到了天师境界。
“我们没有结婚。”林乐神色低迷。
九叔皱了皱眉，他细细打量林乐的面貌：“出意外了！”
“嗯，”
林乐抬起头，木然道：“前两天和马道长伏击将臣，时空崩裂，小玲被卷入了时空乱流。”
“时空乱流！”
九叔凝重道：“马道长是老牌天师，你如今也是天师，俩人联手都不是对手么！”
“是，将臣很强，比天师还要强上两个档次。”
“两个档次？你等等。”
九叔去书房找来一本古书，指着其中一页：“正常来说，天师圆满时会渡雷劫，然后飞升仙界，成为地仙，地仙之上是真仙。”
“比天师强两个档次？那只能是真仙层次了。”
九叔目光狐疑，他继承茅山大统，藏书楼内的典籍可以随意翻阅。
再加上偶尔跟祖师爷沟通，知道的事情要比林乐多得多。
他知道天师之上是什么境界，还知道三千小世界是容不下天师之上的境界的。
林乐并不想聊这些，也就没往这边去想了，他继续道：“师伯，我想请祖师爷帮忙探一下生死簿，想知道小玲是死是活。”
九叔一顿，刚升起的好奇心立马被敲打得粉碎。
生死簿归十殿阎罗管，记录着三千世界内一切生灵的生死诞辰。
要查这个，的确只能祖师爷出手。
九叔瞥一眼泥像：“这事情太大，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多谢九师伯。”
“谢什么！祖师爷很看好你，你来开口效果更好。”九叔端坐一旁。
到底是有求于人，林乐剃了胡子，又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这才焚香祷告。
“嗡~”
细微波动从泥像传来，很快便笼罩住了大厅。
察觉到反应，林乐弯腰低头：“弟子林乐，茅山三十六弟子，见过祖师爷。”
“是你小子。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见我。”空灵的声音略显不满。
“弟子平日无事，不敢打扰。”
“这么说你今日是有事情了！”
“是，弟子想请祖师帮忙探一下生死簿。”
“……”
过了好一会，那声音问道：“非查不可！”
“这……”
林乐小心翼翼道：“祖师很为难吗！”
“废话，那是生死簿，你以为是自家的厕纸，想看就看啊。”
林乐沉默。
“罢了，你要查的人祖籍何地，姓甚名谁，生辰八字又是几何，老祖帮你一把。”
林乐深深鞠了一个躬：“那人祖籍在蜀州龙城徐家湾，姓徐名小玲，是寅年……”
林乐一一道来。
等到林乐说完，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半晌后，那声音道：“老祖我记下了，你静等几日，三天后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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