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完这些话之后，我走到了谢如雪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们说话，老婆子年纪大了，累，先休息会儿去！”
谢如雪的母亲笑了笑，转身走到了窑洞里边。
一时间！
院子里边只剩下了我和谢如雪。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书上的一句话。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明明，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但是一直到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却纵有千言万语也讲不出来。
“对不起！”
许久，谢如雪缓缓的开口了。
只是这一开口，她再也绷不住了，眼泪不停的从眼睛中流淌下来，打湿了整张脸。
我走到她身前，轻轻的伸出手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说到底，还是我追到了这里来，路是我自己选的。不是吗？”
只是我这么说，谢如雪哭的更厉害了。
“好了，别哭了！不然的话，你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我轻轻的抱了她一下。
谢如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我娘她站在你这边的。”
我笑了笑，“天快亮了，那东西给我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要在天亮之前，下山，是不是？”
谢如雪顿时沉默了。
嗯了一声。
“别这样，不管如何，我不想看到你难受。我答应了你娘的话，算数！”我开口说道。
谢如雪脸上的泪痕又缓缓的滑落下来。
我想伸出手去擦一下，可是却根本擦不完。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里边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别这样，真的别这样，如雪。”
说完，我转过身去，不想让谢如雪看到我的样子。
事实上，在我说出这番话的那一刻，我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只是我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倔强，在支撑着我。
不想让谢如雪看到我这样的一面罢了。
“好了，如雪，我该走了！”
这个时候，我看到谢如雪的母亲从窑洞之中走了出来。
她的手上，握着一个盒子。
我走了过去，叫了一声阿姨。
谢如雪的母亲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你是个好孩子，以后的日子，可就苦了你了！”
“阿姨，别这么说，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没有怪任何人！”
“我知道，阿姨知道，我都知道啊。就像是当年如雪他爹一样，只是他命不够硬！唉！”谢如雪的母亲说着说着， 脸上浮现出了悲意，眼睛红红的。
我明显的感觉到她似乎早就已经哭了。
只是眼睛中却没有任何的泪水。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明白。
不是没有泪水，而是她的泪水，早就已经在时间的流逝之中，哭干了。
所以哪怕现在在哭，都没有泪水流出来。
伤的，只是心。
“阿姨，让如雪好好的陪着你吧，我就先走了。”
说完，我冲着谢如雪的母亲，点了点头，从她的手中过那个盒子。
盒子上的花纹，我很熟悉。
和我第一次在大树下边挖出来的手臂巫器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说完，我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谢如雪，随即一咬牙，转身往门外走去。
黑暗中，我的脚步略显慌乱。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更加的难走。
东方浮现出了鱼肚白，就像是我上山的时候一个人一样，下山的时候我依旧是一个人。
只不过差别在于，上山的时候，我知道谢如雪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可是这一次下山，我知道那个姑娘不会在等着我了。
今夜，只有我一个人。
我随手把手中的盒子，放在了背包里边，甚至没有打开去看一下。
很多东西，当我身上有了那些符号之后，我全部想通了。
谢家的厄运，或者说，是一种诅咒。
也是他们的责任或者传承所在。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盒子里边。
就像是周家的当铺一样，周大财和我说过，总要有些人去做一些事情的。
事实上，周大财守着那个当铺，用自己的命去压制那手臂，和谢家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这些，其实我早就应该想明白的。
只是一直以来，我不愿意去想清楚这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其实一直在逃避。
从周家当铺，再到渭城的老南楼，在到谢家。
我做的事情，其实只有一件！
那就是从他们的手中，把这巫器拿走。
而在这之前。
不管是周大财，还是谢家人，亦或者说是杜八爷。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压制着巫器。
但是这中间需要一个人来帮他们。
这个人，要求很高。
我不知道在这之前，他们这些人一代代的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当我到了周家当铺，当周大财秤了我的魂之后，我成为了那个人。
八两七钱！
我到现在都记得周大财第一次看到我的魂有这么重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那种表情。
有震惊，有激动，有惊喜！
以及在最后，眼神中有着一丝丝的悲意。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没有留意到这些。
但是现在我懂了。
“周哥，那个时候，你的心中，应该是很纠结的吧？”我看着黑漆漆的夜，对着此刻跟随着道爷不知道身处何方的周大财说了一句。
他大概是庆幸能够找到我这么一个人，他不用死了，他不用一个人去扛着这一切。
同时，又不想把我牵扯进来。
所以纠结的很。
当时我甚至好几次怀疑周大财想要害我。
现在想来，挺搞笑的，是我自己太幼稚了。
很多事情，当我踏入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只是，随即我又摇了摇头。
不对！
准确的来说，是当我出生的时候，这些就注定了的。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道爷为什么在我出生的那天，就去了我家。
以及后来为什么和我爹闹翻了，被我爹打断了腿。
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又并不是那么的僵硬。
可现在，我隐约懂了。
也许，当时道爷就选了我。
只是我爹不答应。
大概我爹是不想我走上这条路的。
只是绕了一大圈，最终，我还是阴差阳错之下，走上了这条路。
“道爷啊，道爷，你曾经和我说过，这是命！我以前不相信，可我现在信了！但是我信，不是你那个信！”
“如果命里注定，我要走上这条路，那是命！”
“可我现在走上这条路，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命无关！”
“我的命，我说了算！”
下山的路，并不长。
但是我却走的很慢很慢！
在这条路上，我一点点的回忆着过去的一切，理顺了一些东西。
最终，当天微微亮的那一刻，我站在了山脚下。
只是我一抬头，却发现，谢如雪就站在这里不远处。
似乎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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