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人性扭曲，道德沦丧
掌柜这态度，这话语，明摆着就是欺负外乡人，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呢？
白铁英可以上了这“府城第一课”，但是学习效果得她说了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她这是连谦称都不愿意说了。
掌柜见她这般识趣，心中不免得意。
就是八尺壮汉他们也不是没收拾过，一个小娘子，便是城内有亲戚，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呵呵，好说好说。
府城之内更是水深，小店便是用舟楫送白小娘子一程又何妨？”
“感念掌柜教我一回，这三十两我不是不可以付。”
掌柜听闻此言，嘴角一撇，这后面肯定还有“但是”呢！
“但一事不烦二主，学就学个透彻，还是得麻烦掌柜将费用说开。
我也好知道知道，府城的水，到底有多深！”
“呵呵，白小娘子这么通情达理，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们敢要出这个价，自然是丝丝入扣，就算告到府衙也白扯，说不定到了那儿还能更快些呢！
“才疏学浅就得不耻下问，难道掌柜又不敢教了？”
“哼！”
掌柜冷哼一声，搁这儿跟她整激将法呢吗？小娘皮还嫩了点儿。
“不知白小娘子要怎么学呢？难道要给你看账簿吗？”
“哦，那倒不用。
账簿那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你敢给，我也不敢要啊！
咱也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掌柜在门口朗读一遍。
我再请几个识字的，证明你说的不是假话，那这三十两我就立刻支付。”
掌柜听了这话，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虽然她不是第一个被宰的，附近都知道他们客店是怎么回事儿。
但知道是一码事儿，大喇喇地出去说又是另一码事儿。
“诶呦，看来掌柜是不敢接我的学费了！”
白铁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银票，一边慢慢展开，一边对掌柜说道。
说完，她还一伸手，将正面的字对准掌柜的脸，晃了晃。
掌柜见到“壹佰两整”四个大字，贪婪之心又起。
更懊悔自己看走眼了，这小娘子竟然有这么多钱！
“哎呦呦，白小娘子快些将钱收好！
这人多眼杂的，别还没等来你家亲戚，便丢了钱财，那可是不好！”
“怕什么，难道在贵店里还有丢失钱财之虞？
再说了，您这店里上下十多个人，护不住我一个小姑娘，难道还护不住您自己的钱财吗？”
白铁英说完，用眼睛扫了一眼隐隐将她围住的众人。
目光更是在曹大那里停了一会儿。
掌柜见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也不免画魂儿。
难道她那亲戚很有来头？
但那又怎么样？这府城还有谁能大得过他们的靠山？
“呵呵，白小娘子还是有些年少气盛了。
不过，既然你诚心求教，我们便也好人做到底，教你这个乖！
好叫你知道知道，出门在外，还是以‘平安’二字为重的好！”
听到掌柜这话，白铁英翻了个白眼，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掌柜见她这般模样，火气更胜，心道：来日方长，三十两得留下，那七十两也别想拿走！
是以压下怒火，任凭白铁英站到了门口，招手叫来了一个闲汉。
递过去一串钱，又吩咐了几句，那闲汉便一脸喜色地走了。
后又随意招呼着过往的行人，说甚：“诸位不忙的话，可否驻足片刻，为我做个见证？”
有一路人便问：“是甚见证？”
白铁英便道：“这家客店掌柜宣称‘府城水深’，要我学舟楫规矩。
我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出门在外，不知道府城竟遭水患，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这也不是奴家一人之力，可以力挽狂澜的。
我便想着听听掌柜的话，好好学习规矩。
即便不能为府城做出什么贡献，但也不要给府城添了麻烦。
不过出门在外，家中长辈叮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便央人去请几个会读书识字的，让他们帮我听听掌柜教的规矩对不对？
如今那些识字之人还没来，便想请大家帮忙做个见证。”
路人们一听，哪还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定是这家客店的掌柜，见小娘子是外地人，便欺生诈财呢！
有一年约三四十岁的男人便道：“小娘子莫急，府城并无水患，是这掌柜在吓唬你呢！
你若有甚委屈，只管当着大家说出来，我们帮你讨个公道！”
“多谢这位大叔仗义执言，为我解惑！”白铁英说着，便行了一礼。
随后又道：“今年制北府历经旱蝗两灾，民生甚是艰难。
幸我大煜官家德厚，泽被灾黎。
打井修渠，引水灌田；广开粮仓，平价粜粮；减免赋税，以工代赈；防治疫瘴，安抚民心。
诸如此事，我在村县亦有耳闻亲见。
只是没想到，府城居然有人为了一己私欲，造谣生事。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白铁英这段话说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引来了更多的路人。
有从头听到尾的，甚至帮着骂了起来。
其他人想起今年的艰难，尤其是蝗灾来临时的恐怖，不由得也对这家掌柜心生厌恶。
你要坑害外乡人，也不必说这种话。难道府城水灾，你家客店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掌柜呵呵冷笑着，也站了出来。
对着白铁英道：“白小娘子甚会危言耸听，断章取义。
你能说出刚才那段话，想来是读过书的。
那我就要问问你了，都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各安其分，天经地义’。
你在我客店住宿吃饭不想给钱，还在我门口生事，又是不是人性扭曲、道德沦丧呢？”
“掌柜的，住店钱我可是昨晚就给过了的。
至于饭钱，刚才我也把这张银票递到了你面前的。”
白铁英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张银票，先给掌柜看看，随后又展示给了众路人。
“我不差钱儿，但我差事儿。
想要我饭钱可以，但造谣府城水深，还要教我规矩。
我孤身一人在外，难道还不能请求大家帮我做个见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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