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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坚定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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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城市像一幅被雨水打湿又风干、反复多次因而模糊不清的油画。

霓虹灯的光晕被拉扯成一条条失焦的色带,偶尔有夜归车辆驶过,轮胎碾过湿滑路面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沉闷而遥远。

我的头靠着冰凉的窗玻璃,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让太阳穴传来一阵钝痛,胃里那翻江倒海的感觉并未因车辆的平稳行驶而消停,反而在寂静和密闭的空间里变得更加鲜明。

酒意未退,但更汹涌的是脑子里那些盘旋不休的念头,像一群饥饿的秃鹫,啃噬着理智和刚刚因醉酒而获得的一丝短暂麻木。

秦空的话,连同普化天尊那套说辞,像恶毒的楔子,死死钉进了我的思维里。

「三界危机」…

「保护三界」…

「必要牺牲」…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令我极端厌恶却又无法立刻驳斥的逻辑。

如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如果天庭和西天那帮杂碎,搞出那么多惨绝人寰的破事,弄出什么“清洗名单”,搞“人格替换”汲取凡人本源,其最终目的,并非只是为了永恒的神权统治,而是为了应对一个更大的、足以毁灭一切的威胁?

那我所做的一切,掀天同盟,地府独立,斩杀地藏,对抗天庭…算什么?为了私仇而掀起的、阻碍救世大业的叛乱?刘邦、项羽、许仙…他们的死,又算什么?必要的牺牲?为了所谓“大义”而可以轻易抹去的代价?

一股极其烦躁的恶心感涌上喉咙,我猛地摇下车窗。冷冽的、带着凌晨湿气的风瞬间灌入,吹得我头发乱舞,也稍稍压下了那阵呕吐欲。

“老板,夜里风硬,您刚喝完酒,别吹病了。”驾驶位上,林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没理会,只是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这样就能把胸腔里那股灼热的郁结压下去。

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从皱巴巴的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烟盒瘪了不少,里面的存货告急。我抖出一根叼在嘴上,低头用手拢着火苗,咔嚓几声才点燃。

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带来短暂的刺激和一丝虚弱的慰藉。

尼古丁缓慢地抚平着过于激烈的情绪,却无法解答那些盘根错节的问题。

我又狠狠吸了一口,吐出浓白的烟雾,它们瞬间被窗外的疾风吹散,不留痕迹。

就像那些死去的兄弟,就像赵云投入的那片混沌,就像…可能存在的“大义”。

仇,不报了吗?

怎么可能不报!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可如果报仇的代价,是让所谓的“三界危机”失去制衡,导致更多的、无法计量的死亡呢?我,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有资格为了私仇,拉上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甚至拉上三界众生陪葬吗?

“操!”我低吼一声,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也更添暴躁。烟灰因这动作簌簌落下,落在裤子上,我也懒得去弹。

一根烟很快燃到尽头,烫到了手指。我嘶了一声,甩掉烟蒂,立刻又点上了一根。

车厢内烟雾弥漫,我的脸在青白色的烟雾后阴沉不定。

“老板,”林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更明显的担忧和疑惑,“您今晚…似乎特别烦躁。跟平时…不太一样。”

他斟酌着用词,显然我的状态让他有些无措。在他,或者说在绝大多数暗河成员眼里,我大概是那个比较冷静,有时候又特别跳脱的老板,是地府酆都的大帝,是敢向神佛挥刀的弑神者。

迷茫、犹豫、烦躁…这些情绪似乎不该如此明显地表露在我身上。

我沉默着,连续吸了几口烟,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灯,它们像是一条条划过的光痕,指引着一条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第二根烟也快烧完,我才沙哑地开口,声音因酒精和烟熏而异常干涩:“林风。”

“老板,您说。”林风立刻应道,语气恭敬。

“暗河…是老许一手建立起来的。”我缓缓说道,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座椅的靠背上,“你们很多人,也是他收养、培养的。”

“是。”林风的回答很简洁,带着对过往的追忆和肯定。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盼着,盼着我有一天,能彻底为老许报了这笔血仇。”

我的声音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我也一直是这么想的,这么做的。”

林风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等待我的下文。车内只有引擎的低吼和风噪。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令人作呕的假设说了出来,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无比艰难:“如果…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我为老许报了仇…但是,会引起整个世界,或者说,整个三界,出现更大的问题,更大的灾难…”

我停顿了一下,感觉喉咙发紧,“又或者说…为老许报仇的代价…是你们可能…都会死。”

我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沉重得几乎让我窒息的问题:“林风,你觉得…我这个仇,报得…还对吗?”

话音落下,车厢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只有车辆行驶的噪音填充着这片沉默。我能从后视镜里看到林风的侧脸,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下颌线似乎也绷紧了。

他显然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沉重无比的“如果”给问住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景色逐渐从空旷的街道变为有了零星灯火的居民区,快要到落脚的地方了。

我忽然有些后悔。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还是个年轻人,是暗河在西南地区的负责人,精明干练,但终究是凡人。这些涉及三界存亡、神佛博弈、仇恨与大道抉择的沉重话题,不该压在他身上。这他妈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扯了扯嘴角,试图用一个轻松的语气打破这凝重的气氛:“算了,别多想,我就是喝多了,胡说八道,打个比…”

“老板。”林风突然开口,打断了我试图掩饰的话。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异常的认真和坚定。

我抬起头,从后视镜里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亮,即使在昏暗的车厢里,也闪着光。

“先生…他在我们暗河成员的心中,尤其是我们这些核心的老成员心里,”林风缓缓说道,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是非常重要的。没有他,就没有我们,更没有暗河。”

“后来,先生走了,他把暗河交给了您。一开始…说实话,很多人心里是没底的,甚至是…有些怨气的。”

他坦言道,这些话他平时绝不会说,但此刻,在这个凌晨,在这个弥漫着烟酒气和迷茫情绪的车厢里,他似乎也卸下了一些包袱,“我们觉得,您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外人,凭什么接手先生的心血?”

“但是后来,不一样了。”林风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些,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您带着我们,直接对着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开战。您整合资源,清理门户,带着掀天同盟一路拼杀…我们看到了您的决心,您的能力,还有…您对我们的好。”

“您从没把我们仅仅当作工具或者下属。九哥经常说,您看我们的眼神,和先生很像。虽然您总是嬉皮笑脸,说话也一点不严肃,但您会把最难最危险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会记得牺牲兄弟们的家小,会尽力保全我们…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

“现在,在暗河兄弟们的心里,”林风的声音斩钉截铁,“您和先生的地位,是一样的。我们都尊敬您,也…爱戴您。”

我愣住了,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半空,烟灰颤巍巍地悬着。

我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我一直认为,我接手暗河,更多的是出于对许仙的承诺和责任,我和他们之间,本只是上下级的统属关系。我从未刻意去收买人心,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

“我们知道,”林风继续说着,声音低沉下去,“您现在已经是神仙了,是冥界的主宰,地府酆都的大帝。三界的三分之一都在您的掌控之下。暗河这点凡间的势力,对您来说,也许早就没有原来那么重要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没能帮上您什么大忙。您随意挥挥手,就能让凡间大乱。”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您之所以还对暗河放心不下,事事交由九哥和我们打理,甚至亲自过问…我们都知道,是因为您和许先生的兄弟情义,是因为先生在临终前,将暗河托付给了您。您是在完成对先生的承诺。”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说得没错,很大程度上,确实如此。

“而对于我们来说,”林风的语气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像出鞘的刀,“先生的仇,必须要报!这一点,从未改变过!就算对手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佛陀,又如何?只要能给先生报仇,暗河上下,从九哥到我,到最外围的成员,全部战死,也他妈的不足惜!”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那是被仇恨和忠诚淬炼过的钢铁意志。

“只是…”他的语气忽然又低沉下去,带上了一丝沉重,“您刚刚说了…如果报仇,会导致更大程度的问题,会引发三界的灾难…”

他沉默了几秒钟,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再次开口,声音轻了些,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酸的真诚:“老板…如果您真的觉得为难,如果继续报仇真的会引发那么严重的后果…您…您可以放弃暗河。”

我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后视镜。

林风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的路,侧脸线条紧绷,却透着一股义无反顾的坦然:“您去做您认为应该做的大事。您是神仙,神仙在古老的传说里,本就是…凡间的守护神。您去做那个守护神,去应对您说的那个更大的危机。先生的仇…”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就让暗河来报吧。我们本就是先生留下的刀,这把刀,就算最终折断,也要溅那仇人一身血!”

车厢内再次陷入死寂。

我看着他开车的背影,不算宽阔,却挺得笔直。这番话,绝不是一时冲动的妄言,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一个忠诚部下所能给出的、最极致也最悲壮的解决方案——用整个暗河的自我牺牲,来成全我的“大义”,来了结许仙的私仇。

这他妈算什么解决方案!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冲上我的头顶,冲刷掉了那些迷茫、犹豫和烦躁!是愤怒?是感动?是愧疚?或许都有!但更多的是一种豁然开朗般的清明!

去他妈的三界危机!去他妈的大义!如果守护这样的三界,需要牺牲掉老许、需要牺牲掉暗河这样活生生的人、需要泯灭掉所有的爱恨情仇,那这样的三界,守护下来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一个更大、更冰冷的牢笼!

我猛地将还剩半截的烟摁灭在车内的烟灰缸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一直压抑的胸腔仿佛一下子通畅了,那股翻腾的恶心感也奇迹般地消退下去。酒精带来的眩晕还在,但脑子却变得异常清醒和坚定。

我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肩膀抖动,后来声音逐渐变大,带着一丝沙哑和释然,在这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有些突兀。

林风被我的笑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透过后视镜疑惑地看我。

笑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停下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看着前方已经能看见轮廓的住所大门,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林风,”我开口,“这么严肃跟悲伤干什么?”

他愣了一下。

“我就是开个玩笑,随口那么一问,看看你们暗河的思想觉悟有没有提高。”我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仿佛刚才那段沉重无比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不过,你小子的回答,倒是真让我…恍然大悟。”

车辆缓缓减速,驶向住所门口。

我坐直了身体,目光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向远处天际那即将被晨曦取代的深蓝色,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林风耳中:

“仇,是必须要报的。”

“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出息,也没什么普度众生的宏伟愿望。我很自私,真的。”我淡淡地说道,“我就想着,我身边的人,我在乎的人,比如苏雅,比如齐天那猴子,比如大师,比如九哥,比如你们暗河这些跟着我拼命的兄弟…能过得好的,活得痛快,死得明白。”

“其他人?”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考虑不到,也没那份闲心去考虑。”

“所以,”我的语气骤然变得无比强硬,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酆都大帝的杀伐决断,“仇,一定要报!而且…”

我一字一顿,强调道:“必须是以我!为!主!导!”

“暗河是刀,没错。但握刀的手,只能是我。”我的目光锐利如刀,“什么时候出刀,砍向哪里,怎么砍,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们来自作主张地去送死,懂吗?”

车辆停在了住所门口。

林风踩下刹车,挂上空挡,拉上手刹。他转过头,看向后座的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激动和重新燃起的、炽热的火焰。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没给他机会,直接推开了车门,夜风再次灌入。

“走了。”我丢下两个字,下了车,脚步虽然还有些虚浮,但背脊挺得笔直。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听到车里传来林风清晰而有力的回应:

“是!老板!”

声音里,再无迷茫。

我迎着凌晨最冰冷的寒风,朝着住所走去,没有再回头。脑子里的那些秃鹫仿佛被一声枪响惊散,虽然问题依旧存在,迷雾并未完全散去,但至少,我知道了自己该站在哪里,该为什么而挥刀。

这就够了。

脑袋依旧昏沉,脚步也带着酒后特有的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青石板上。

凌晨的寒意像细密的针,透过单薄的衣衫扎在皮肤上,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酒意似乎也醒了两分。

那座颇具西南特色的独门小院终于出现在眼前。黑瓦白墙,在稀薄的晨雾和未熄的几盏古朴灯笼映照下,显得格外静谧。

总算到了。我现在只想一头栽进那张还算柔软的床铺,让酒精和疲惫彻底吞噬意识,至于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都他妈等睡醒了再说。

掏出钥匙,尽量放轻动作插进锁孔,转动。心里还嘀咕着,这个点,那几个家伙估计早就睡死了,尤其是齐天那厮,呼噜打得能震天响。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我推开门,一股混合着茶香、烟味,还有…某种淡淡焦糊气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愣在门口,差点以为自己醉晕乎走错了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

电视开着,屏幕上播放着不知哪个台的深夜购物节目,主持人声嘶力竭地推销着一款“能切钻石”的菜刀,音量却调得很低,成了背景噪音。

而真正的主角是客厅中央那张矮脚茶几旁的地毯上。

齐天盘腿坐在地上,毛茸茸的手里捏着一把皱巴巴的扑克牌,龇牙咧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盯着牌面。他脸上…横七竖八地贴了不下十几张白色的细长纸条,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和偶尔的嘟囔轻轻飘动,看着异常滑稽。

他对面,黑疫使倒是坐得端正些,依旧是那身略显破旧的僧袍,一手捻着一串乌黑的念珠,另一只手气定神闲地也拿着牌。不过他脸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贴着不少纸条,只是比齐天稍微少了那么两三张,让他勉强维持着一点“高僧”风范——如果忽略掉他脚边那几个空啤酒罐和散落的花生壳的话。

苏雅则蜷缩在旁边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眼神有些涣散地盯着电视屏幕,手里无意识地揉搓着毯子一角,显然心思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眉头微微蹙着。

我这推门进来的动静,瞬间打破了客厅里这诡异又带着点温馨的平衡。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

苏雅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猛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毯子滑落一半也顾不上,脸上瞬间写满了担忧。她站起身快步走过来,带着一阵淡淡的馨风。

“安如?”她走到我面前,借着灯光仔细看我,秀气的鼻子皱了皱,“你怎么…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伸手想扶我,又似乎被我浑身浓烈的酒气熏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挽住了我的胳膊,触手冰凉,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半分。

“嚯!”齐天把牌往茶几上一扔,纸条飞扬,他猴性十足地蹿了过来,绕着我和苏雅转了小半圈,毛茸茸的脑袋凑近,抽动着鼻子使劲闻了闻,然后猛地打了个喷嚏,“阿嚏!好家伙!这味儿!茅台?五粮液?还有…啤酒?你小子可以啊!一个人跑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似神仙啊!怎么也不知道给俺老孙带点回来?!太不够意思了!”

他语气里满是夸张的谴责和毫不掩饰的馋意,还伸出爪子想扒拉我的外套,似乎想看看我有没有藏什么好吃的。

黑疫使倒是没动地方,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牌合拢,放在茶几上,然后抬起那双看透世情、总是带着点嘲讽和悲悯的眼睛,上下扫了我几眼。他脸上那些纸条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荒诞的烟火气。

“啧啧啧,”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伪佛曰:酒是穿肠毒药。不过...本座看李施主今夜这副尊容,不仅是中了毒,还颇有几分街头二流子撒泼归来,或是被哪个女妖精吸干了元阳的颓唐光棍模样。怎的?是姓秦那小子请客,点了全茅台宴,还是遇上什么难缠的桃花煞了?”

这秃驴,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

我没好气地甩开齐天试图搜身的毛爪子,又瞪了黑疫使一眼,啐道:“滚蛋!你们两个…一个就知道吃,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子是去办正事!”

苏雅挽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把我往屋里带,避开那俩不着调的家伙,语气依旧担忧:“正事?什么正事要喝成这样?秦处长他…没事吧?你们俩到底聊了什么?”她扶着我坐到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包裹住身体,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酒精的后劲和疲惫感更汹涌地袭来。

我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感觉天旋地转。苏雅身上那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香味稍稍驱散了一些酒臭和烦躁。

“没事…那家伙…也没比我好多少…”我含糊地嘟囔着,“是他发疯…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整箱高度白酒…白的…对瓶吹…完了还不过瘾…又灌了好几瓶啤酒…妈的…跟喝水似的…”

我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老子算是舍命陪君子了…”

苏雅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嗔怪:“你们两个啊…哪有这样谈正事的。”她说着,转身走向卫生间,“你先坐着别动,我去弄个热毛巾给你敷一下。”

齐天凑过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所以呢?光喝酒了?聊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乐子了?有没有打听出来哪家的斋饭好吃?”这猴子,关心的重点永远跑偏。

黑疫使也慢悠悠地踱步过来,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上,捻着念珠,看似不经意,实则竖起了耳朵。

苏雅很快端着一盆温水和一条干净的毛巾回来。她拧干毛巾,温热湿润的帕子敷在我额头上,舒服得我差点呻吟出来。她细腻的手指轻轻帮我擦拭着脸颊和脖颈,动作温柔又专注。

在这份难得的安宁和舒适中,看着眼前这三张风格迥异却同样带着关切的脸——哪怕齐天是好奇多过关切,黑疫使是看戏多过关切——我紧绷了一晚上的心弦,忽然就那么松了一下。

酒精或许削弱了我的防备,也或许是他们此刻的“在场”,让我产生了一种倾诉的欲望。

我深吸一口气,拿下额头已经微凉的毛巾,握在手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今晚火锅店里的谈话,普化天尊那套“三界危机”和“保护三界”的诡异说辞,秦空的迷茫和恐惧,我们两人关于理想和现实的激烈争论,以及我之后在车上产生的那些动摇和迷茫…包括最后和林风的那段对话,都大致说了一遍。

我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铺直叙,甚至语气都尽量保持平静。

但随着我的讲述,客厅里的气氛明显地改变了。

电视里购物主持人的聒噪显得格外刺耳。

苏雅擦拭我脸颊的手停了下来,无意识地攥紧了毛巾,脸色微微发白。齐天脸上的纸条不再晃动,他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里面有什么冰冷锐利的东西在凝聚。黑疫使捻动念珠的手指停了下来,那双总是半开半阖、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眼睛彻底睁开,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凝重甚至可以说是骇然的光芒。

我说完了。

最后一句尾音落下,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默。

只有电视里,那个主持人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九九八!不要八八八!只要二百九十八!能切钻石的宝刀带回家!”

这荒谬的背景音更加凸显了此刻我们几人之间的凝重。

半晌,苏雅轻轻坐到我身边,握住了我放在膝盖上的手,她的手有些凉。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担忧,有理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她深吸一口气,还是轻声问道:“那…安如,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打算怎么做?”

我下意识地又想摸烟,烟盒刚掏出来,就被苏雅轻轻按住了手。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不赞同。喝酒已经够伤身了,不能再抽了。

我悻悻地把烟盒扔回茶几上,撇了撇嘴。

怎么做?

我环视了他们一圈。

齐天,被压了五百年,被欺骗被利用,与天庭西天有着血海深仇。

黑疫使,因任务失败被追杀,看破西天虚伪而投诚我们。

苏雅,因为我,一次次被卷入危险。

还有失踪生死未卜的赵云,魂飞魄散的酆都大帝,牺牲的项羽、刘邦…

他们的脸,他们的仇恨,他们的牺牲,无比清晰地压过了那个虚无缥缈、来自仇敌口中的“三界危机”。

如果守护需要建立在牺牲我所珍视的一切之上,那这守护,毫无意义!

我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那股在车上就已经做出的抉择,此刻更加清晰和强硬。

“怎么做?”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当然是报仇。”

我看向苏雅,又看向齐天和黑疫使。

“先不说其他的,天庭西天所做的这些腌臜事,屠戮、欺骗、镇压、弄什么人格替换汲取凡人本源…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这笔血债,必须血偿!”

“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三界危机才这么做…”

我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讥讽,“谁知道?不过是他们的一面之词,甚至可能只是个用来粉饰罪恶、骗傻子的借口!就因为这些虚妄的、不知真假的猜测,就要我们放弃仇恨,忍气吞声,甚至反过来帮他们?做梦!”

我越说越激动,胸中那股郁气似乎找到了宣泄口:“老子不管他们有什么苦衷,有什么大义!他们动了我的人,杀了我的兄弟,这笔账,就算天王老子来说情,就算三界明天就崩塌,也得先算清楚了再说!”

“说得好!”齐天猛地一拍大腿,霍地站起来,脸上的纸条哗啦啦掉下来好几张。他兴奋地抓耳挠腮,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暴戾和快意的火焰,“

俺老孙就知道你没那么孬种!管他什么危机不危机!仇就是要报!就算天塌地陷,星河倒转,也大不过俺老孙这口憋了五百年的恶气!痛快!说得痛快!”他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我刚压下去的酒劲又拍出来。

黑疫使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弧度。他那双眼睛里,不再是悲悯或嘲讽,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对西天极致的憎恶和毁灭欲。他的态度,不言自明。

苏雅握紧了我的手,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担忧渐渐被一种坚定的支持所取代。她轻轻靠在我肩膀上,低声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跟你一起。”

我看着他们,心里最后那点残存的犹豫和阴霾彻底烟消云散。

我没好气地白了齐天和黑疫使一眼:“怎么?在你们眼里,老子就那么经不起考验?那么容易就动摇了?就要去当二五仔投诚了?也太看不起老子这颗坚定的弑神之心了吧?”

齐天嘿嘿直笑,挠着头:“那不是…那不是看你刚才回来那副死了师父…呸呸呸!看你这副魂不守舍的德行,俺老孙以为你被那什么狗屁天尊忽悠瘸了嘛!”

黑疫使也慢悠悠地开口,恢复了那副气死人的调调:“伪佛曰:众生皆苦,执念是障。本座只是担心李施主一时被‘大义’迷了眼,忘了咱们这些苦海里扑腾的伙伴,想着提前超度一下你那可能萌生的悔意。”

“滚蛋!”我和齐天几乎异口同声地啐了他一口。

笑骂间,气氛重新活络起来,之前的凝重被冲散了不少。

但疲惫和酒精的后劲却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而且比之前更加猛烈。我感觉眼皮有千斤重,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浆糊,嗡嗡作响。

“行了行了…”我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苏雅赶紧扶住我。

“屁话不多说了…”我摆摆手,感觉舌头都有点打结,“仇,记着!事,办着!天…塌不下来!”

我打着哈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老子…老子喝了一夜的西北风…又灌了一肚子猫尿…现在难受得要升天了…顶不住了…你们爱打牌打牌,爱看电视看电视…老子…老子要去睡也!”

说完,我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借着苏雅的搀扶,踉踉跄跄地就往卧室方向挪去。身后传来齐天嚷嚷着“再来一把!秃驴你别想跑!”,以及黑疫使淡淡的“贫僧便度你再去贴些纸条”的斗嘴声。

苏雅扶着我,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扑克牌和啤酒罐,低声问:“要不要喝点醒酒汤?我去煮一点?”

“不…不用…”我含糊地拒绝,“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此刻,那张床对我来说,就是三界间最极乐的净土。

什么天庭,什么西天,什么虚空危机,什么普化天尊…都他妈给老子等着!

等老子睡醒了…

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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