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术有所感想之际，登阶上山的四人已然行程过半。
“怎么了？瞧你们两那欲说还休的模样，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酌情回答的。”
为首的黑衣青年脸上淡笑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旅行者二人组。
“嘿嘿~！被看出来了吗？那我就不客气啦，我和他确实有不少的疑问想和你了解。”
派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看了看一旁的空，将积压许久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魈身上的业障真的是槐序你消除的吗？此前我们也见过魈了，他身体的情况我们也大致了解过，也知道魈的业障非常难以清除，就连已经逝去的岩神摩拉克斯都无法做到，所以我们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说着，派蒙蓝色的星瞳还悄咪咪地看了一旁随行的钟离。
还没等苏槐序回话，钟离就率先给出了解释。
“二位不必如此，槐序也是我此前计划安排的一部分。至于真实性，我可以说是亲眼见证了罪业的祓除。”
面对钟离的坦白，派蒙双目不禁瞪大起来，对此非常惊讶。
而空对于槐序的神秘和实力本就有所了解，因此并没有过多的震惊，只是多了几分了然之色。
怪不得魈最近的气色好上了不少，原来是槐序医治的。
“魈身上的业障真的完全解决了吗？”
苏槐序：“嚯！很敏锐嘛，大圣身上的问题确实还没有完全解决，但我大致上已经有了思路。业障根深蒂固，虽然我侥幸祛除了，但大圣过去长期罪业缠身，留下的损伤非简单药物可以医治，要想解决，得藉由须弥草神的力量，用生机洗涤暗伤。”
“须弥？”
空和派蒙显然有些诧异，因为这个国度他们也只是听旁人提起过。
“我倒是忘了，你们刚来璃月没多久，又一直在为魔神之战奔走，根本没什么时间去结交一些其他国度的商旅。须弥是七神中草神掌管的国度，被世人称为智慧的国度。草神是掌管生命、智慧与梦境的神明，可以引起生命潮汐，补救暗伤。”
一旁的钟离此时却是说道：“草神确实有着这样的能力，但据我所知，须弥原来的草神大慈树王已经失踪许久了，更是相传已经陨落了，现在须弥的草神是新任的，新生之神的力量可达不到槐序方才所言的程度。”
“希望可不是必须被证明才会成立的存在，事情往往也是先有想法，后有办法的。我既然已经选择救助大圣了，自然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负责到底。钟离兄不必过分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苏槐序清楚须弥时下的情况，新人草神小吉祥草王——纳西妲确实如钟离所言，力量尚微，难以引动大量的生命能量，因此他要找的从来不是纳西妲，而是大慈树王。
曾经完整过了原神剧情的他很清楚大慈树王的情况，此刻的大慈树王仍然在世界树根系处苦苦支撑着，等待着自己的轮回转世纳西妲，等待着被世人遗忘的那一刻，等待着自己的终结。
（原神文案中并没有提到大慈树王具体是什么时候死的，文案中只是说大慈树王折下了世界树上最纯净的枝丫作为自己的轮回转世，并没有明说她立刻就死去了。而在我这，就默认须弥主线开始前，大慈树王仅是被禁忌知识所污染了，她仍然活着，且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轮回转世，觉得不是很严谨的，就当是我的私设吧）
槐序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有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前往玉京台的山路阶梯由砖石铺就，行人皆可轻松落脚，拾级而上的过程中，苏槐序一行人看到了不少送仙典仪的参加者。
人群中的街谈巷语也自然地传入了四人的耳中。
······
大脚：“……这「送仙典仪」一办，也就说明那些传言，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吧。”
王扳子：“岩王爷老人家，他居然还真就……，哎，可问题是怎么没见抓着凶手啊？”
大脚：“废话，能刺杀得了岩王爷的存在，肯定不是一般人。小道消息里讲的那几个可疑人物…我觉得都不靠谱。只有一种说法，我倒觉得可能性很高！听说刺客就是那「愚人众」里的，官做得挺大的一个年轻人！名号好像叫做「公子」。”
（达达鸭(*′?д?)?：我打岩神，真的假的？）
王扳子：“愚人众？那确实很有嫌疑，谁都知道那是群贪得无厌的家伙，歪门邪道……”
大脚：“嘘！小点儿声！让愚人众盯上了怎么办，现在可没岩王爷保你了！”
王扳子：“怕什么？！不是还有那位灭了海中魔神的上仙庇佑着我们璃月吗？嗳，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帝君和那位上仙打了一架，才自愿坐化，退位让贤的？”
大脚：“嘶——！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一种可能啊，就云来海前这一出，就可以看出上仙的神通不弱于帝君啊，那真要这么说，岂不是岩神交接大典也要来了？！”
······
老高：“你说那海里的魔神，总归不会无缘无故忽然就出现了吧…都被岩王爷镇压了两千年了。”
老孙：“是啊，又正好赶在岩王爷出事的关口上。”
老高：“你说…有没有可能，刺杀岩王爷的，和把魔神放出来的，都是同一个人？”
老孙：“你要这么说，确实很有可能。不过，那位当日出手灭杀魔神的仙人实力可不弱啊，要绕过那位上仙去刺杀帝君，那这刺杀者的实力得有多强啊。我还是更相信岩王爷是和那位手段通天的仙人打了一场生死之战，岩王爷因为年岁已高，惜败于对方，临死前主动退位让贤给对方，但也因此被人钻了空子，放出了魔神。”
老孙：“嗳，你这么一说，确实啊，一切都连起来了！一定是那贼子正值璃月空虚之际，和魔神勾结，企图晃动我璃月之根基。这杀千刀的，心可真黑！哼！要不是继位的上仙实力非凡，恐怕还真叫那贼人得逞了！对了，到底哪位上仙才能有这般大的神通呢？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闻过这号人物啊。”
老高：“嗨，算了算了，咱也别在这儿猜了。那边的千岩军好像要发通告了，先听听人家总务司怎么说吧。”
听着这些离谱的坊间流言，槐序不禁与钟离对视了一眼，二人脸色都有些古怪，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空敏锐地注意到了钟序二者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之色，当即询问道。
“我看你们神色都不太对劲，钟离知道内情不奇怪，可槐序你怎么会？”
“马上就到了。事后再询问吧？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会告诉你们的。”
苏槐序摆了摆手，钟离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玉京台如言而至，四周满是乌泱泱的人头，皆是聚在了总务司前。
槐序等人伙同钟离一同成为了送仙典仪工作人员，很快就靠近了人群的中心，这时，一名千岩军的喊告声也是恰巧响起。
逢岩：“传七星官文通告——众人须知：腾龙飞麟，虽寿比山岳，终为土灰。帝君仙籍，命齐日月，然阴晴有时，恰逢雷劫。街谈巷说，流言种种，曰帝君遇刺，实非真章。帝君遭逢天劫，魂归高天。故此昭告璃月，尚祈众民节哀，免致心伤。又及，勿再听信坊间传闻，妄加臆测。”
派蒙：“唔…嗯…那个，旅行者，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七星的通告说了些什么？”
空：“他说帝君不是遇刺而死，而是因遭遇了「渡劫」，才会逝世。”
派蒙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钟离，小手微挡，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欸……七星的说辞，居然变成了这样……不太对劲，怎么会这么快就放弃追查凶手了呢？而且这理由…感觉像是临时想出来的一样。难道说，七星已经知道了岩王爷其实没死的事？可钟离明明说过，七星和仙人都是不知道的。嗯……是不是钟离完成了「神之心」的交易以后，就偷偷告诉他们了？”
空：“有道理。”
派蒙：“是吧是吧？对了，「送仙典仪」好像已经开始挺久了，我们快点过去看看吧，不然就要结束了！”
苏槐序：“那我也先和钟离兄一同去找胡堂主了，二位，稍后再见吧！”
······
“好啊，客卿，怎么现在才来？！送仙典仪都已经进行好一段了，再不来，我就真得跑回堂内去揪你了。”
一名头顶乾坤泰卦帽的少女踩着焦急的步子，转瞬间便已来到钟序二人身前。
钟离：“堂主不必如此着急，我观眼下的仪式进程未竟，或许我们二人来得正是时候。”
听到这，古灵精怪的梅花瞳少女才注意了一旁的陌生男子。
见对方相貌出众，且看上去英武不凡、神采英拔，少女堂主一时间也是有些愣神，不过精通处世之道的她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位朋友，你好你好，在下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是也，不知朋友尊姓大名？”
“胡堂主客气了，在下名叫苏槐序，是一位前来游玩的旅客，与贵堂的钟离客卿乃是至交好友。胡堂主无需介怀，只管与钟离兄操办仪式即可。”
“原来的客卿的友人······槐序先生说的在理，既然如此，那本堂主就先带着客卿前去操办剩下的仪式了，之后再会。”
“嗯，再会。”
······
与此同时，空与派蒙抵达了典仪现场，天权星凝光也开始了致辞。
派蒙：“啊，是凝光和刻晴她们，她们在说什么？快结束了吗？”
凝光：“……正如方才所言，帝君魂归高天，是「契约」的断绝，也是一个时代的终结。璃月人曾经是幸福的，在幸福中忘却了时光的冷酷。梦醒之后，人就学会了诀别。在「契约」重立之后，你们——会祝福下一个时代吗？”
台下解翠行老板石头不禁概叹道：“三千七百年的「契约」啊，烧着烧着，就成了灰烬…”
位于天权、玉衡身侧的月海亭秘书甘雨踏步上前。
“那么，「天权」大人的致辞到此为止。「玉衡」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派蒙：“咦？她怎么好像在往这边看？”
台上的刻晴一眼就看到了台下的二人。
“旅行者。”
派蒙：“哇！她真的在往这边看！”
玉衡星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颗巨石落入平静的湖中，一时激起千层浪。
众人不禁将视线投向了空与派蒙，窃窃私语起来。
“那就是传闻中与众仙携手一同击退了古神的旅者吗……”
“看起来好年轻啊……”
“难道这位就是那个灭杀魔神的强者？恐怖如斯啊！”
刻晴：“璃月七星有恩必报。而且想必你也听说过，我们手眼通天、无所不能。请说出你想要的报酬吧，因为那是你应当收取的。”
空一时间有些沉默，立刻想到了自己那个加入了深渊教团的妹妹。
“……那就，帮我贴几张「寻人启事」吧。”
听闻此言，在场之人都带着些许错愕看着空。
能够请动璃月七星出手帮助的机会可不多，只是一张寻人启事的话，根本用不着这么大的人情。
做出这样的选择，很难不让人觉得惋惜。
……
“不可惜吗？给。”
槐序浅笑着沏茶，将沏好的茶水推向了方才事件的主角，随后又将一旁准备好的果汁递给了派蒙。
派蒙：“嘿嘿~，谢谢。”
空接过了茶杯，微微地饮啜了一口。
“可惜倒是谈不上，目前我最想做的事情也就是这个了，如果真能得到有关荧的消息，那我觉得这个请求就是值得的。”
斟完了最后一杯茶，苏槐序挥了挥手，一旁紧倚着桌角的木椅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后拉去，给来者腾出了下座的空间。
“看来忙完了，坐吧，刚泡好的。”
来者颔首落座，还没等茶水入口，派蒙的问题就已到来。
“钟离，你终于来了！你看看，璃月的民众都觉得从此再也见不到岩王爷了，你自己看看这片追思感怀的气氛……可我你本人的样子，怎么却有一种「一身轻松」的感觉呢！”
钟离：“哈哈哈…卸下了三千七百年的重担，难道不会变得轻松一些吗？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们去「新月轩」吃饭。”
派蒙：“哼，别吹牛了，钟离。「三碗不过港」我还能信，但「新月轩」可是连茶位费都要收钱的！你真的请得起吗？”
钟离：“放心，我与槐序立下了约定，现在出门都会随身带着钱财，虽说往生堂的请俸不高，可我毕竟待了许久，请人吃饭的积蓄还是有的。”
空：“这倒是令人意想不到，槐序与钟离相识就已经让我感到很惊讶了，没想到你们两还有着这样的约定。”
派蒙：“所以说，摩拉克斯到底为什么会缺摩拉呢？连请客吃饭都要用到往生堂的薪酬。”
钟离：“身为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我自然可以轻易创造摩拉。但既然已经选用了「钟离」这样一个凡人身份，就应该遵循凡人的规矩。此前与你们同行的旅途，虽然「神之心」仍在我手，但我自知将要退下七神之位，又岂能不对未来的「新生活」…稍作预演？”
派蒙：“唔…怪不得！我明白了。钟离花钱总是根本不看价格，原来是因为不习惯看价格啊。但他也还不习惯一个「不能随时变出摩拉的自己」，所以才变成了到处白吃白占、要人买单的社会废人……”（这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派蒙的这番评价，着实有趣，脸色平淡的黑衣青年都忍不住嗤笑出声，钟离顿感尴尬，握杯的手轻抖，茶水微晃。
“……之前只是花了些「愚人众」的钱而已，也不用把我说成这样吧。在贸易之都，人们交换的不仅仅是金钱与货物，亦有知识、记忆与眼光的交换，以及身分、角色与生活的交换。神明摩拉克斯，再怎么作为「岩王爷」下凡与民同乐，毕竟也与成为「钟离」这个真正凡人的感受有所不同。呵呵，此事我尚需向在座的各位道谢才是。作为「钟离」的我，也会珍惜与你们在璃月坊间同行的记忆。”
苏槐序：“确实是一场很好的旅途。”
钟离：“没错，只是任何旅途中的旅伴同行，都会有分别的一日。”
派蒙：“嗯……接下来可能也该动身，继续寻找七神的旅途了呢。”
钟离：“旅途若要继续，恐怕稍有难处。因为璃月的海上邻国，稻妻，正处于「锁国」之中。”
空：“「锁国」？”
钟离：“是的，是因神灵意志而定的「锁国」。”
空：“稻妻的神是什么神？”
钟离：“稻妻的雷之神，巴尔。与璃月人更愿称我「岩王帝君」一样，她在稻妻当地亦有别称。”
派蒙：“嗯，我听说那位神灵的名字是…「雷电」？”
钟离：“确实如此。又因为「雷电」乃是稻妻幕府的将军，所以人称「雷电将军」。”
空：“将军吗？”
派蒙：“说起来，虽然我最近在码头听说，稻妻的局势非常紧张，但好像也并不是一直这样的，至少去年还没到这种程度……钟离，你是璃月的「岩王爷」，应该对那边的事也知道一些吧？稻妻搞成现在这种「锁国」的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钟离浅浅呷了口茶，语气微微一滞。
“是因为…「神之眼」。”
派蒙：“「神之眼」？”
钟离：“面对无法掌控的境遇时，人们总是喟叹自己的无力，但在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视线就将投射而下……这就是「神之眼」，受神认可者所获的外置魔力器官，用以引导元素之力。”
派蒙：“嗯，这确实是提瓦特大陆公认的观点呢。”
钟离：“但从去年起，「雷电将军」在稻妻颁布了「眼狩令」。”
派蒙&空：“「眼狩令」？”
钟离：“在全稻妻范围内，收缴所有「神之眼」，镶嵌在千手百眼神像的手中。”
派蒙：“收缴「神之眼」？为什么？「神之眼」不是神的恩赐吗？”
钟离：“想必在雷电将军看来，正因为它是神的恩赐，所以神才有任意处置的权力。”
派蒙：“呜哇——真是严苛的想法。”
钟离：“风神是「自由」之神、岩神是「契约」之神，而雷电将军是追求「永恒」的神。为了永恒的国度，看来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排除任何不稳定因素了。此时此刻，连七神中最古老的我也「逝去」了，这或许会更坚定她追求「永恒」的决心吧。颁布「眼狩令」时，她一定也对她的国民重复了那句，她最常说的话——「在七神追寻的七种理念中，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
“「天理」……”
空神色有些复杂，没想到在这里再次听到了天理的名字。那个阻拦了自己和妹妹离开提瓦特的陌生神明，强大的实力毋庸置疑，但为何稻妻的神明会认为「永恒」才最接近「天理」呢？
钟离：“好了，还想知道些别的什么事吗？”
空：“关于七星官方的渡劫之说，你怎么看？”
钟离：“哈哈……亏他们想得出来，渡劫失败？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理由。不过，七星急于了结此事、不再追查凶手，确实是因为他们暗中得知了「帝君未死」的消息。嗯，不止七星，诸位仙人那里，我也都已经暗示过了。”
派蒙：“那钟离是怎么暗示的？在众人的眼里，岩王帝君应该是已经逝去了，贸然出现，不会和钟离之前的安排相冲突吗？”
钟离：“你问联系他们的方法……？唔……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做「托梦」的便利仙术。”
派蒙：“那还真是便捷。”
空：“方才槐序已经把他和你相识的过程，以及抗击奥赛尔的计划都告知于我了，真没有想到那个突然出现的白发仙人竟然是槐序。不管回想几次，那天的场景都是那么的让人震撼。我有点好奇，槐序和钟离，你们二者究竟谁的实力更强？”
“可别折煞我了，钟离兄可是上古的魔神，在群雄逐鹿的魔神战争中被奉为武神的存在，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钟离笑而不语，槐序则是失声一笑，深邃的瞳孔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往生堂的钟离客卿是在里面吗？哦···看来我的另外两位朋友也在里面，谢谢了。”
忽然，一声爽朗的声音传来，随后门扉开启的声音如约而至。
众人回头定睛一看，发现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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