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去哪儿啦？”
两人在坝子里坐着聊天，没过一会儿林清新的外公从街道上进来了院子。
手里提溜着几颗蔬菜。
林清新连忙上去接过手来。
“外公，这个是我朋友，李安，我妈也见过的。”
林清新在外公耳朵边上说道。
李安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外公的个子挺高，就是人有些瘦，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这副模样。
和一般的农民不太一样，腰杆子还没弯那么厉害，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倒像是个书生。
李安认识很多书生，老了基本上都是这模样。
“你不冷啊？”
外公瞪了林清新一眼说道，今天气温还不到十度，林清新穿着一件羽绒服，敞开着里头就穿了一件长袖。
“不冷不冷，你摸摸，这件衣服可暖和了！”
“我手上净是泥，摸什么摸？”
“要风度不要温度，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知道了。”
外公还在念叨教育着，林清新吐了吐舌头不搭话，显然已经是被说习惯了的。
老人走到台阶边上，屋檐下放着好几个桶，顶上的雪化了之后流水下来就落进桶里，用来洗手什么的都可以用。
人老了之后勤俭节约的习惯就会慢慢的出来了，因为动作不利索了，干活儿吃力，挣不了钱了，就想从其他地方找补。
“厨房里装了热水器，洗手用热水舒服啊。”
林清新连忙说道。
“热水不要电啊？”
老人说了一句，压根儿不听自己家孙女儿说的啥，仍旧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老人只有在自己干不动了动不了的时候，才会听小一辈的人说话，因为他们动不了了，不想更多的麻烦家里的孩子。
所以孩子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而林清新的外公显然还没有到那一步，他身体还硬朗着呢，所以这个家他做主。
地里刚摘的冬菠菜，菜根儿上还带着泥，林清新挽起袖子来，用屋檐下的水洗菜，先洗一遍之后，拿进厨房再用自来水洗一遍。
这样可以节约自来水，不这么做的话外公准得骂她的。
“你去坐着歇着去，我来做饭。”
林清新一边洗着菜一边和外公说话，李安就坐在台阶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这黄毛丫头干活儿还挺麻利。
估计她的粉丝看到了得心疼死。
“你做得明白啥？”
小老头儿瞪了外孙女儿一眼。
“哎呀，你烧火去，我来做！”
林清新大声说道，一老一小就在台阶上坐着拌嘴。
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递给李安一根。
李安注意到他兜里还有一包烟，他自己抽的时候就拿的那包，价格便宜一些。
李安接过来点上。
“乡下就是这样，到处都脏得很。”
李安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现在村儿里都是水泥地，干净多了。
那会儿农村虽然也干净，但仅限于晴天，要遇上下雨，出了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在哪儿工作？”
“家里几口人？”
“工资还不错吧？”
老人看着李安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外公，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林清新白了外公一眼。
“你的舌苔长斑了，胸闷气短，今年开春了去买点瓜蒌子种，熟了切来炒菜煮汤都行。”
“这样抽烟就不咳嗽了。”
李安不紧不慢的说道，人老了最常见的就是胸闷气短，严重一些会生痰淤血，不过这老头儿说话之间不咳嗽也不吐痰，显然症状比较轻。
“真的假的？我前几天去拿药，那医生给我开一大堆，这都吃了几天了，屁用没有。”
老头儿看着李安说道，他确实胸闷气短有几年了，但都不是很严重，就是偶尔抽完烟咳嗽两声，干一会儿活就喘得厉害。
检查出来没啥大毛病，就是胸闷气短，建议少抽烟。
但他不想听从医生的建议。
这年轻人倒没让他少抽烟，就让他种点儿菜而已。
他还是听得进去的。
“看你想不想多抽几年烟了。”
李安不紧不慢的说道，老人，特别是这种刚上了年纪腿脚还行的老人，是最不听劝的。
他们心里想的都是我都这么干了几十年了，你个小娃娃来教训上我了？
你让他吃药忌口什么的，他是一点儿不会听的。
李安见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怎么治这些病人。
你要和他说瓜蒌薤白桂枝茯苓多少钱多少钱什么时候吃疗程多少一个周期，他准不会搭理你，只觉得你说他严重了，就是喘不来气儿，不是什么大病，歇一会儿就行了。
他吃了一回就不会再来第二回。
所以这种病人你只需要和他说日常生活相关的东西就行了，比如说你种点儿什么菜吃，炒菜的时候放点啥。
这种顺手又不怎么花钱的小事儿，他往往能记得清楚明白并且按照说的去做。
“我妈都不让他抽烟喝酒了，你倒好，还让他多抽几年。”
林清新嗔了一眼李安说道。
“真的，我回头在网上买了，你去村口商店那里拿回来种就行了！”
林清新贴在外公耳边大声说道，李安说的，那能不真吗。
这家伙可是个开中药铺子的，一副药卖五百呢！
“你烧火去，我来炒菜！”
进了厨房，林清新喊着外公烧火，过年回来的时候，老妈做菜都用天然气做，方便也干净些。
但外公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不会开天然气，都用柴火灶，对于他来说天然气要收钱，柴火不用钱。
虽然每年的燃气费都是林清新在手机里充值的，但一年到头都没用过几回。
“李安，你帮我把这口锅端到旁边去呗。”
林清新提了一下灶台上的锅，发现提不动，里头炖着鸡汤。
李安站起身来将锅提起来，放在另外一个灶台孔上。
这种灶台设计几百年前就是这样了，通常有两个孔，柴火烧起来会有烟，就必须要设置通烟孔。
火势大的时候火苗就会朝着通烟孔跑，所以这边灶台再开个孔放口锅上去，可以拿来热水用，这样不用浪费柴火烧水。
“要不你炒菜吧，我给你打下手嘿嘿。”
林清新笑嘻嘻的说道，她本来打算自己炒菜的。
但昨晚那番茄鸡蛋面给她做毁了，她现在对自己的厨艺不太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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