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事我记得不多,关于你问的,我印象深刻的记忆只有这么多。”
释长乐说:“后面他们吵架就背着我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一点点,如果你们在查那个女孩儿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
她的父母联手杀害了父亲过去喜欢的女孩儿。
释长乐猜测这女孩儿大多是无辜的,不然也不会让她爹一直念念不忘,坚持去探望了那么久,提起这件事时话语间满是愧疚。
后面她过生辰就不强求山颂川参加了。
释长乐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甲,这两个女孩儿这样说,八成是来弄清过去的,她不能不说。
死者是无辜的,旧事本该昭雪。
虽然她娘做事极端狠戾,岚遥的事情发生后释长乐心里确实怨恨她娘,但她娘确实也一个人辛苦把她养到大,吃喝用度全都是最好的,不容易。
有血缘亲情在,说出去后释长乐心里还是多少有点不好受。
她确确实实是凶手的女儿。
她父母有错,并且还不认为自己有错,这是让释长乐感到最最最难受的地方。
她爹虽然年年忌日都去扫墓,但还是会跟别的情人私会上床;她娘更不用说,在她爹提起这事时满腔怒火,没有愧疚全是怨愤。
她不能蒙着眼睛假装看不到她爹娘的伪善,也不能捂紧耳朵假装听不到她爹娘作恶,更不能闭上嘴巴假装自己不知道。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不管再怎么隐瞒,他们还是杀了无辜的人。
如果是纯粹又完全的坏,那还不至于让释长乐这样难受。
偏偏这坏中还掺杂着几分对她的好。
是坏的不彻底,又好的不全面。
释长乐内心很焦灼,也很沮丧。
卫淼看着面前垂着头不说话的女孩儿,沉默了一下说:“不知者无罪,该道歉的是他们。”
释长乐愣愣抬头。
卫淼静静道:“当年的事跟你无关,你没参与他们动手杀人,凶手不是你,我们不会找你麻烦。”
释长乐罕见有些无措:“那,那你们要我做点什么吗?”
她想帮忙做点什么。
知道这件事却没办法动手,释长乐心里有很重的罪恶感,尤其是在释潇对她好的时候,这种罪恶感会加重。
“不用,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卫淼拒绝了。
怎么能让释长乐帮忙呢?她可是释潇和山颂川的女儿。
哪怕她良心上过不去,但帮着外人解决父母,是件光想一想都会觉得很痛苦的事。
既然人是无辜的,那最好就是让她离这件事远远的,不让她参与其中。
危山兰不解道:“你干嘛不让她去帮我们打听,说不定还能快点解决呢,你不是很想把——”
她没说下去,抬起手用手掌在脖子上划了一道,意思不言而喻。
卫淼抬手给了危山兰一下,眼神示意她别乱讲,危山兰不服气,翻白眼道:“实话都不让说了?”
“你肉干快吃完了吧?”卫淼眯起眼。
危山兰警铃大作:“你要干什么?”
卫淼轻抬下巴:“你懂的。”
危山兰猛地朝卫淼扑过去:“不要!求你了!”
卫淼把危山兰脑袋勾在胳膊里,摁住她,对释长乐郑重道:“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件事,谢谢你,释长乐。”
“能告诉我们这些事,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不要感到抱歉,你父母的罪过无需你自己来承担,如果可以,你也不想让这件事发生吧?”
人都是有私心的。
释长乐和释潇山颂川是一家人,哪怕没利益牵扯,但女儿告诉外人父母杀过人这种事,无异于把父母往火坑里推,太难以启齿。
释长乐能抛开身份和私心告诉她们,这份心意就已经传达到了。
卫淼不敢想她从六岁到现在承受了多少良心和道德上的煎熬,才能在有人问起这件事时,平静又客观地讲述出来,不为父母辩解说话。
她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也无法穿越到过去阻止事情的发生,幼时听到的秘密变成梦魇,纠缠她十几年。
凤鸣的死不是她导致的,她们甚至没见过面,家人的爱和照顾在生活中无孔不入,她却依然没有选择隐瞒。
相比于始作俑者父母的从容舒心,释长乐这个没干坏事的女儿反而饱受折磨。
池玉真说的对,她确实很好。
卫淼看着黑暗中欲言又止的释长乐,说:“释长乐,别让自己为难。”
释长乐一愣。
卫淼勾着危山兰的脑袋,从储物袋中拿出肉干塞她嘴里,危山兰瞬间老实,满心眼只有肉干,躺在卫淼大腿上美滋滋啃起来。
“你总是不想让别人为难,有时候也要想想自己。”卫淼说。
“别人不该伤心,你也是。”
“希望你日后多为自己考虑。”
释长乐愣愣看着卫淼,眼睛莫名有点酸,她眨眨眼,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
把卫淼和危山兰送下山后,释长乐在山脚下站了很久,夜风吹过,下了场小小的花雨,释长乐的眼里也下了场雨。
侍女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轻声询问道:“小姐,您怎么了?不开心吗?”
释长乐吸吸鼻子把泪花压下去,声音有小小的哽咽,却笑着说:“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这世上好人真多。”
她已经做出了将事情说出后挨骂斥责的准备,但没想到换来的是理解和宽慰。
人各有各的不易,立场不同想法不同,但能互相理解,太难得可贵。
回去的路上,危山兰叼着肉干问卫淼:“你为什么不让她帮忙?”
月光把卫淼的影子拉长,她想了想道:“你父母干了坏事,你会帮着外人去解决他们吗?”
危山兰比了个手势:“我懂了。”
卫淼叹口气:“真是歹竹出好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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