汞液顺着针身流淌，在地面蚀出三道青烟袅袅的沟壑。黑影突然在空中凝结，银发无风自动。“最后告诉你个秘密……”
那人突然张开没有虹膜的眼睛，整张脸像被撕开的羊皮纸般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蠕动的铁蚕。“这具身体...是林兰给我的。”
温暖的银铃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寒芒，将黑影逼退到锈蚀的烟囱边缘。当那人再次开口时，声音竟变成了老胡熟悉的磁性低语：“小心身后……”他猛然回头的刹那，后颈突然传来冰冷的触感，镜面般光滑的皮肤上正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铁蚕，它们正用透明的足须撕扯着他的经络。
工厂上空突然浮现出巨大的六角星阵，无数被抽取的魂魄在阵中哀嚎。
温暖的银铃突然发出清越的颤音，符纸组成的五芒星阵开始逆时针旋转，每转动一圈，那些正在融化的皮肤就重新凝固一分。
而地面上被影子撕裂的裂痕，却在不断向他的脚踝蔓延。
“合欢降需要活祭品的三魂七魄。”黑影突然化作两道人形，左边的男性躯体裂开的伤口里爬出无数蜈蚣，右边的女性胴体则有细小的蛇头从乳尖处钻出。
“而你...正好是林兰亲自挑选的祭品。”温暖的银针突然没入地面，整片区域开始泛起汞液般的波纹。
当黑影扑来的瞬间，他的银铃突然喷出三尺长的赤焰，符纸在火焰中化作金乌真火，将扑来的怪物逼退。
“告诉你的主人，”温暖的声音被火焰压得沙哑，“地府的负责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养蛊罐位置。”
汞液突然像被点燃的引信般爆开，温暖的后心喷出碗口大的血洞，渗出的汞液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金符。
他转身时带起的血雾中，无数魂魄的虚影正在哀嚎，最中央那道正在融合的影子突然分裂，左边的男性躯体被烧成焦炭，右边的女性胴体则在镜面中化作一滩血水。
“三界秩序……”温暖的银针刺入血洞，汞液顺着针身流淌，“不是你们这些降头师能染指的。”
他转身的瞬间，工厂的烟囱突然像被巨兽咬断般倒塌，扬起的灰尘中，无数铁蚕的残骸正在腐朽成灰。
林兰站在高处，还好在林颖生和卢影燕被烧成焦炭之前，那些灵魂都被她给提取了，不然不知道得损失多少。
她伸出手，鼓了鼓掌。那掌声在寂静的夜里，实在是太突兀了，迅速被温暖听到，温暖的视线顺着林兰的方向看去，那林兰一套旗袍，把她姣好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但这并不影响温暖对她的警惕。
月光在林兰指尖凝成血色蛛网，当最后一丝魔力波动消散，黑羽已裹住她苍白的面颊。“看来，我这用血魔提炼出来的雌雄同体的雌雄双煞似乎还弱了点……后会有期啊，温暖。”话音刚落，林兰便化成一只黑鸟飞走了。
火车周围的压抑景色全部凭空消失，火车车厢也恢复了原有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本活着的一些人，因为这场战斗，而彻底的失去灵魂的人则都凭空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恐慌，激动，成了车厢里的常态。
列车员的喇叭声惊碎了幻象，化作万千乌鸦掠过车顶，只余铁锈味在空气中缓缓沉淀。
“咔嚓。”温暖举起手机的瞬间，苏贝克拿起貘的牙齿，在第一个尖叫乘客的前面一挥，列车长的扩音器突然响起刺耳女声：“本次列车即将进入静默隧道，请各位乘客闭眼配合安全检查。”
十七节车厢的荧光灯管同时爆裂，青光中无数次貘的牙齿划过弧线。
温暖的手机闪光连成光带，每道光柱掠过之处，乘客们僵硬的瞳孔都浮起雾气。
最后一具抽搐的躯壳倒下时，苏贝克正用尾巴卷着貘的牙齿，肉眼不可见的金色的粉末在空中飞舞，他的领口此刻还沾着某个少女的口红。
列车重新启动时，广播里播放着昨日的天气预报。
温暖望着窗外退去的黑暗隧道，指尖摩挲着装满记忆碎片的玻璃瓶，瓶底赫然躺着半枚融化的火车票。
温暖和苏贝克合作把车上所有人的记忆都抹去，剩下的只是今天之前的，温暖松了一口气。
他招了招手，把肩膀借给苏贝克，苏贝克习惯性的靠了上去，这边城之旅戛然而止。
温暖指尖的蓝光在最后一缕消散时化作细雪，飘落在变形的后视镜上。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着咽下金属味的血腥，掌心按住肋侧渗血的伤口。
苏贝克的重量突然压过来，他条件反射地撑住对方后颈，却发现自己正托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那些银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苏贝克的鬓角。
“第七次了。”苏贝克的声音像从水底传来，冰凉的鼻尖蹭过温暖耳垂，“下次换个不那么烧脑的法阵吧，我的脑浆都要被你榨干了。”
两人同时打了个寒噤，看着仪表盘上定格的凌晨三点十七分。
暖黄色的街灯在车窗上流淌，将后座那些沉睡的脸庞镀上蜂蜜般的光泽——那些被抹去的记忆正在他们眼底沉入深海，永远不会再有气泡浮上水面。
林颖生单脚踩在断裂的立交桥栏杆上，风把他的黑色风衣撕扯成猎猎旗帜。
傀儡的关节处有焦黑的痕迹，左眼眼罩下渗出暗红的液体，在苍白的脸庞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
“我说过不需要这种娘们玩意儿！”他抬脚踢飞脚边的易拉罐，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夜栖的鸽群。
林兰从阴影里扯出根铁链，金属摩擦的噪音让林颖生的瞳孔猛地收缩。“你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试试？”
她把链子末端的卫星电话晃到傀儡鼻尖前，屏幕还亮着温暖最后检查记忆碎片的画面，“看看你那宝贝分身刚被炸成几块！要不是我临时给它加了纳米涂层，现在喂鸽子的该是你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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