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妩没理会这个问题，反而朝细雨勾勾手。
细雨：......苗姐姐勾手的这个动作，像是在叫狗！
“干嘛？”她安坐不动。
苗妩将一根乌木簪放在桌上，手一翻，桌上又出现一把白玉梳。
“过来，帮你梳头。”
她看不得小道士披头散发，一头凌乱的样子。
细雨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不过还是乖乖地拉着凳子，坐了过去。
手中还握着那缕妖气。
苗妩拿起玉梳，轻轻梳理细雨凌乱的头发，细雨被揪得呲牙咧嘴。
为转移注意力，她举起手中妖气，又问了一遍，“苗姐姐，大白的百宝如意袋里，为何有你一缕妖气？”
苗妩梳头动作未停，语气淡淡，“细雨，你是不是记性很差？”
谁？
谁记性差？
她？
开玩笑，天上地下记性最好的人，她若是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细雨不爽，抬头辩驳，“胡说，我记性才不差！”
苗妩将她的脑袋推回去。
“坐好，别动！......你记性不差？我看未必。”苗妩边梳头，边道，“若不是记性不好，怎的刚说过没多久的话，你就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忘就算了，还大喇喇地问到她面前。
她明明告知过小道士，大白帮了她一个忙，她以妖气相酬……哪料想某小道长属鼠，撂爪就忘。
细雨眨眨眼。
她忘个屁，她没忘！只是——
“不对呀，”细雨扭头，指着墙角老实面壁的大白，“苗姐姐你相酬的那缕妖气，不就在大白身上？”
重回前山村的大白，还未落地，细雨就看出了异常。
修炼才半年的小鹅妖，自身妖气少得可怜，与猫妖、蛟妖两位大妖相比，几乎等同没有。
所以，几乎没有妖气的大白，突然之间妖气充沛，这事奇怪不？
奇怪个屁。
她一眼就认出来，大白体内的妖气，原本属于谁。
啧啧啧，锦花城的千年猫妖，果然是妖族里难得的热心肠，心思细腻，做事还周全。
知道在她离去之后，老长虫也跟着走了，前山村无妖帮忙收敛尸身，就给了大白一丝妖气，让它来帮忙。
就这么简单。
大白也果然帮上了忙。
填土埋坑时，它果然出了大力——翅膀忽扇忽扇，扇起的风犹如龙卷风，卷得黄土满天。
等黄土落下，一座大坟立于村尾。
大白此举，除了让遇害村民入土为安，还拯救薛秧子与薛五叔于水火之中。
细雨就瞅着那两人，口中没说什么，但眼里充满了对大白的感激。
啧啧啧，大白可真是出息了，竟然有人感激它。
回到过马村，听苗姐姐提及妖气相酬，细雨愈发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妖气相酬，自然指得是大白体内那一丝妖气。
但是！
此事竟然有但是！
她在大白如意百宝袋里，又找到另一缕妖气，约手指粗细，比大白体内那一丝丝妖气多得多得多！
这妖气肯定不是大白偷的。
它再修炼数百年，也不可能从千年猫妖身上抢走一缕妖气。
只能说，这缕妖气，仍是苗姐姐给大白的。
只是，大白将妖气藏了起来，想干什么？难道它想藏起来，偷偷吞服？啧啧啧，也不怕妖气太盛，肉身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傻鹅傻大胆！
吞服狐妖妖丹时的教训，果然也忘了。
啧啧啧啧啧，记性不好的才不是她，是大白才对！
傻鹅！
天下第一号大傻鹅！
骂完傻鹅，细雨仍觉不服气。
“苗姐姐，你也没说给了大白两次妖气呀，这可不是我记性差，是你自个没说全！”
妖气一给给两次？
给了一丝妖气不够，又给了指头粗细的一缕？
啧啧啧啧啧，没想到苗姐姐除了热心肠、爱管闲事爱赚钱，还挺大方。
简直是妖界的苗孟尝！
如此大方，对她怎不大方一些？
想当初，她不过是打坏点家具，就要她赔银子！多吃了点饭菜，也要她付银子！
啧啧啧，她先前想得不对——根本不是爱屋及乌，人不如妖才对。
苗妩已经梳顺了细雨的头发，正在盘道髻。
听着小道士的嘀嘀咕咕，她挑挑眉。
怎么，嫌她妖气给得多？那好办……盘好道髻，苗妩用乌木簪固定后，将手伸到细雨眼前。
“既然嫌多，那还回来好了。”
细雨：……
她握着手中那一缕妖气，正要开口，就听见墙角传来咣咣撞墙的声响。
大白很惨。
但也有点幸运。
惨的是，它被长鞭绑得动不得，布条缠嘴嘎不得，被细雨竖在了墙边，让它面壁思过。
幸运的是，细雨粗心，没堵它的耳。
所以，它虽嘎不出来，但它听得到。
然后，就让大白听到个噩耗——细雨嫌妖气给得多，苗掌柜要收回妖气。
如遭雷击！
大白整只妖都木了。
那缕妖气是它的，它的！苗掌柜已经说了要给它，怎么能再讨回去？堂堂大妖，不能说话不算话！
还有细雨，她干嘛要拿它的如意百宝袋？
拿就拿了，干嘛将里头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
倒就倒了，看到妖气还不赶紧替它收好，回头主动做成妖气凝珠给它吃，她还拿去询问苗掌柜？
这家伙，傻死算了。
天下第一傻，说得就是她！
大白急得要疯。
若是平时的细雨，看在一起长大的情份上，大白相信细雨一定会拒绝苗掌，可问题是，它刚招惹过她。
细雨那个狗脾气，保不准真会把妖气还给苗掌柜。
不行！
细雨！快点扭头！它是和她一起长大，最贴心最贴心的大白呀！
大白拿脑袋咣咣撞墙，试图引起细雨注意。
细雨果然注意到了。
她一手托着腮，一手晃着手中妖气，好整以暇地欣赏大白撞墙。
苗妩看不过眼。
“别撞了，本来脑袋上就有个包，再多撞几下，包更大了。”
不是细雨发话，大白依旧咣咣。
苗妩推推细雨，“你的鹅，你发句话。”
细雨朝苗妩眨眨眼，跳起来，摇晃着手中妖气，走到大白左边站定。
“啧啧啧，千年大妖的一缕妖气，大白，你很想要对不对？”
大白的黑豆眼，努力斜向左边。
细雨慢悠悠，又走到右边，“哎，你说说你，这么粗的一缕妖气，等你能吞服的时候，你也就不需要这缕妖气了。”
“不如，还给苗姐姐算了。”
大白：……
不！
这是它帮了苗掌柜的忙，凭本事挣回来的！
它不还！
再说了，有细雨在，她可以帮它把妖气弄成妖气凝珠，它一天吃一粒，慢慢吃，也能增长修为。
千年大妖的妖气做成的凝珠，肯定比百年狐妖强得多。
大白的黑豆眼，努力斜向右边。
细雨扑哧笑了出来，“哈哈哈……大白，你知错了吗？”
大白：……这要它如何答？
想了想，大白咣咣，又撞了两下墙。
“两下？”细雨摸着下巴，“不知？”
大白斜过来的黑豆眼里，冒出怒火。
“啊，有了！”细雨弹了个响指，“这样，大白，你若是知错，就撞墙……一百下！”
大白：……
苗妩：……
衣襟内听戏的小纸：……
什么人呐这是。
一百下墙自然是没撞，大白因祸得福，被解了绑，松了嘴，蔫头耷脑地卧回床上。
妖气自然被细雨没收。
大白也没异议。
只要不还给苗掌柜，细雨想收就收着好了，它本来也打算交给细雨，只不过还没来得及。
桌上的一堆乱七八糟，重新装回了如意百宝袋，袋子重新挂回大白的脖子上。
逗弄完大白，细雨终于想起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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