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声挥手挪来桌椅，兀自坐在桌边又开始品茶。
他慢悠悠抿了口茶水缓声道：“你是我很早之前就选中的人，我不信你从进降妖司以来，一点都没发现事情的古怪，你不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吗？”
白苗听到这些，猛然间想起早些时候的疑虑。
她偷了那么多次灵宝，却一直没听降妖司传出失窃的消息。
听顾冬声刚才那话的意思，这事是他在暗中帮助？
但那不是他想彻底抓住他们的把柄，才迟迟没有动手吗？
更何况在找灵宝的过程中，顾冬声好像没少使绊子。
从找了一群小混混，把她绑到降妖司来开始。
紧接着就给她下了毒，至今都没有给出哪怕一句解释。
到后来迎新会前把她转移到上锁的房间，试图让她因为迟到而错过认证。
还在新人试炼的副本外蹲点，打一架也要抢走她完美通关的奖励包。
在拜师会上更是用手段，让她不得不选择进入危险的天阶副本。
又在档案室外堵她，还想算计她接下随时会送死的任务。
现在还下令通缉他们，甚至已经得手掳走李顺。
白苗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根本不相信这人口中的半个字。
她觉得顾冬声是刚才打架输了想用手段，等骗到她之后再下毒手。
于是白苗暂时没说什么，而是取出贯胸国刃，随意把玩着又看向顾冬声。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往椅子上一靠：“如果你想的话，随时可以验证。”
白苗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没准是以为她不敢动手才这么说的。
那她偏偏不让他如愿，心想就算不能验证什么，送上门来的报仇机会也不能就这样放走。
但之前的相处让她十分警惕，顾冬声不会是还有什么阴谋，就等着她上钩吧？
所以白苗没表现得太急切，依旧玩着贯胸国刃，抬眼先问了他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我就直接问了，你为什么从始至终都在给我使绊子？”
她语气顿了顿补充道：“你做那些事是为了给顾梦妮撑腰吗？”
白苗虽然已经知道实情，顾冬声不太可能为顾梦妮做这些。
但她还是想用这事做引子，看看顾冬声会有什么反应。
而顾冬声呷了一口茶水，随口把茶叶沫子吐出去。
“不是为了顾梦妮，但我对外要做出给她撑腰的样子来给某人看。”
他叹了口气神色略显凝重：“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希望你能先听完。”
“自从你来到降妖司，我不否认对你做过一些事，但本意绝对不是害你。”
“如果还有什么误会你尽管问出来，我都可以给你解释清楚。”
白苗轻嗤一声开口：“我打断一下啊，顾梦妮当初用蛊虫来害我，这事你知不知道？”
顾冬声闻言抿了抿嘴唇，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但这事没再影响到你吧？”
白苗一挑眉觉得离谱，当即反驳：“我没听错吧？她是想毒死我哎！”
“要不是我及时察觉，现在都不知道投胎几次了吧？你说这事没影响我？”
顾冬声似乎是被这些质问噎住，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白苗继续输出：“而且你在那之后不是为了这事，没少来找我的茬吗？怎么现在又开始装无辜了？”
顾冬声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把茶杯端正地放回茶盘，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不少事，但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事都不是我做的。”
“最开始绑你去降妖司的人不是我，在麻袋里给你下毒的人不是我，迎新会前把你转移到训练室的人不是我，现在下令通缉你的人也不是我。”
白苗安静地听他说完，轻嗤一声反问道：“如果这些都不是你做的，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顾冬声当即发出爽朗的笑声，而后瞬间收敛起情绪：“你以为我会傻到自曝？”
白苗虽然还是疑惑，但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你意思知道是谁做的？”
但为了避免被他带节奏，白苗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方法验证。
她用术法复制了一把贯胸国刃，让复制品暂时拥有原品同等功能。
这样既能正常探探顾冬声的口风，还能防止他耍阴招破坏掉她的灵宝。
这也是刚才白苗一直担心的事，现在有了对策心里就踏实多了。
正好此时顾冬声没有防备，表情依旧淡淡的，动作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白苗没给他留反应时间，直接闪现过去狠狠给了他一刀。
锋利的刀刃没进血肉，顾冬声闷哼一声竟笑出来：“终于肯下手了？你要是不刺这一刀，反倒是我看错你了。”
白苗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没被他影响思绪，很快沉下心来切入正题。
她厉声问道：“你刚才说的有没有假话？”
顾冬声没有反抗，声音平静地给出答案：“没有假话，但是有隐瞒。”
他说完这话自己也愣住片刻，随后笑笑看向白苗：“你还真是有能耐啊，这灵宝不错。”
白苗不想多跟他废话，直接问：“隐瞒的是搞事这人的身份是吧？既然你说不是你干的，那我倒是想听听，给我使绊子的人到底是谁？”
顾冬声正色道：“是康重义。”
他说完这话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头。
而白苗听到这个答案直接呆住，满脸震惊过了会才缓过来。
“你说谁？”她掩饰不住生气的表情，“你耍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污蔑掌司？”
顾冬声露出个悲切的笑容，语气满载无奈和自嘲：“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信我的。”
“知道还敢骗我？”白苗看着他胸前的临时道具，检查效果无误后有瞬间的失神。
按理来说，贯胸国刃起效期间灵力强大，目标根本没办法对她撒谎。
可顾冬声指认的是康重义，他怎么可能是幕后黑手呢？
白苗思来想去觉得或许是临时道具出了问题。
她咬了咬嘴唇抽出真品，做好防备之后再次刺向顾冬声。
让人意外的是，他依旧不躲闪也不反击，似乎在用行动证明着什么。
白苗眉心褶皱更显，不死心地再次询问道：“你说，到底是谁一直在害我？”
顾冬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说，害你的那个人是康重义。”
白苗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涌上头顶。
因为事情转变太快，已经有些脱离她的判断了。
她此时心乱如麻，握着刀柄的手松了松。
白苗晃晃脑袋驱散开那阵眩晕。
相柳赶忙上前扶住她，又紧握着她的手固定住贯胸国刃。
有他在身边，白苗深呼吸几次定下心来。
她冷静后再次看向顾冬声：“我要验证你的话。”
因为这人平时诡计多端，她真的没办法相信他说的话。
顾冬声脸上愁云笼罩，轻声叹了口气回应她：“可以，你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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