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找理由了，好好坐在这，不许动。”季娆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冷意。
果然沈清珩听到季娆带着冷意的命令以后，就不再动了，而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餐椅上。
“昨天给我喝的什么水？”
沈清珩没看着季娆的眼睛，而是看着自己眼前的盘子，缓缓说道，
“只是让你睡觉的水，不伤身体的。可以帮助你倒时差。”
沈清珩回答得很温顺。
“那好，我相信你，”季娆直直地看着沈清珩的眼睛，再一次问道，“为什么不安？”
这一次，沈清珩却良久都没有回答。
那张清贵的脸上，几无任何表情，而是带着一种绝望的气息，十分灰败。
这还是季娆第一次在沈清珩的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他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人，等待着审判的到来一般。
不过他确实做错了事。
但是季娆还是不明白，这样的神情居然会出现在沈清珩的脸上。
从季娆视角看到的沈清珩，从来都是清冷高贵的，年少有为，事业有成。是国内商业传奇所在。
然而从身边人的视角来看，沈清珩又是温柔熨帖的，季娆觉得和沈清珩在一起时，她就感到无比的舒服安心。
但是，在他脸上看到紧张无措，还是第一次看到。
因为他有很多事情瞒着她。
看着沈清珩这副模样，季娆反而不忍心了，她的心就像是纠在了一起，于是她垂目说道，
“我就问问，你别这么紧张。”
听到季娆的话，沈清珩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真的？”
“嗯。但是你要从实招来，不能说谎。”
季娆想了想就问道，
“昨天是怎么找到我，知道我在机场的？”
“我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系统，毕竟你现在也是公众人物了。我担心你的安全。”
骗人，分明就是为了追踪她的行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娆追问道。
沈清珩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你来到沪城以后。”
“沈清珩，我再给一次机会，你是因为什么在我手机安装定位装置？”
季娆站了起来，做出一副沈清珩要是不说实话她就立即离开的模样。
沈清珩穿过餐桌，拉住了季娆的手。
他将她抱在怀里，躲避着季娆的视线，小声说道，
“因为，怕你离开我。”
“怕我离开你？”季娆从沈清珩的怀里挣脱，仰头直视着沈清珩。
沈清珩脸上表现出一丝窘迫，不情不愿地说道，
“嗯，我怕你离开我。”
“为什么？”季娆惊讶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沈清珩语气平静地说着，
“没有为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飘忽不定的。
“说、实、话！”季娆板正了沈清珩的脸，让他不得不低头和自己对视。
下一秒，季娆就看到了沈清珩眼神的转换。
原本沈清珩飘忽不定的眼神，在固定在季娆的身上以后，本还摇摆的眼神，深深地锁定在了季娆的脸上。
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的话，季娆感觉自己此时早就已经被沈清珩的眼神锁定在了原地。
仿佛他的眼神变成了细细的锁链，将季娆永远地固定在了他身边。
季娆猛地一下就松开了自己的手，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沈清珩见状，有些无奈，他笑得有几分失落，
“你看，就是这样，”
如果全部让季娆都知道了的话，她会害怕他、远离他。
良久，季娆才回过了神，拉着沈清珩的手腕，来到了房间里的客厅沙发上坐下。
她让沈清珩躺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指轻柔地给沈清珩的太阳穴缓缓地按摩着。
“你太紧绷了。”她轻声说着。
沈清珩就着季娆的力道，阖上了自己的眼睛，
“嗯，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
他向来喜欢将所有事情，全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意识到自己喜欢季娆了以后，沈清珩知道是自己拥有的太少了。
所以他努力地赚钱、提升自己的阶级，只为能给季娆提供他能所能拥有的最好的、这世间最好的。
沈清珩以为这就够了，但是他想错了，他发现原来不是这样。
人心是难以控制的。
原本他是一往无前的，他有明确的目标。
但是他迷茫了，贪心了。
他现在想要季娆的心。
享受季娆将她的眼神、注意力停留在他身上时的感觉。
就像现在一样。
因此他心生了恐惧，他想要了解季娆的一举一动，她今天去了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
沈清珩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对，但是他停不下来。
“「初恋」酒吧那次见面，并不是我们的初见吧？”季娆轻声问道，“可我不记得我们之前见过了。”
季娆笃定沈清珩在这之前见过她。
沈清珩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季娆的时候。
那天是沪城夏天中的一个大晴天，和平常的夏日似乎有些区别，又似乎没有。
当时正值暑假，沈清珩正在学校附近的街区的一间网吧做兼职。
那时候他已经高三了，学业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国内的学校，他想要考哪间就可以去哪间。
所以假期他就来这种黑网吧做网管，帮老板看店，因为他还自学了些计算机的技术，顺带着能帮老板解决一些技术问题。
大多数时间并不忙。
沈清珩甚至有时间坐在网吧的前台，接一些私活，帮人设计一些网页。
那时的沈清珩对这一切都没有太大的欲望。
有钱就赚，多少他也不是很在意，就当玩玩练手了。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夏日。
少年沈清珩就窝在光线并不很明亮的网吧里，坐在前台百无聊赖，网吧里的味道并不很妙。
有人抽烟、有人吃泡面、有人宿醉，混合起来的味道，令人皱眉。
就这样到了傍晚时分，一群经常混在网吧里的小混混，网费时长用完了以后，就下机打算找个地方吃饭去了。
沈清珩也没太在意，直到过了2、3分钟，网吧的门口，顽劣恶趣味的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沈清珩看到这四五个人，正围着一个小姑娘，哄笑着。
沈清珩看到了那个人群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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