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仍在继续。莱安娜没心思吃了，叹气道：“那个男孩，叫什么来着？”
黑鱼坐在莱安娜和奈德对面，他就是舍不得走想要逗白灵。“培提尔，他叫培提尔·贝里席。是小地方的孩子，他父亲和我老哥有些交情。”
莱安娜哦了一声，“虽然我佩服他为爱人挺身而出的勇气，但他挑衅布兰登的行为真的糟透了。”
黑鱼来了兴趣:“你大哥布兰登很强吗？”
奈德也点了点头：“布兰登不但力气很大，而且剑术高超。从他15岁之后临冬城就没什么人是他的对手。”
“哦？你们城的剑术教头也不是对手吗？”
“对，很多老辣的骑士也打不过他。”
力气比他大的技巧不太行，技艺很好的力量和耐力又差了点…总之，布兰登一枝独秀。
黑鱼一脸的兴趣盎然:“那我可得会一会他了。”
莱安娜一脸疑惑:“你难道不担心那位培提尔·贝里席吗？怎么说他都是你们家族的养子，可能会被布兰登一剑劈死…”
黑鱼不以为然的灌着酒:“年轻人嘛，谁都有为爱昏头的时候。为了心爱的女人决斗而死也是一桩美谈不是吗？”
莱安娜和奈德没心情再聊天，作为小辈没什么人会来打扰他们。偶尔有1、2个想凑过来的，被黑鱼一瞪窜的比兔子还快。
莱安娜无聊的撕面包玩。奈德忙着喂白灵——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了白灵的伙夫。他们都没有再聊小指头，决斗致死这种事在这里似乎相当正常。
熟悉自家大哥武力的她们、黑鱼布林登、还有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认为那小个子黑发勇敢少年两天后必死无疑。
白灵有些担心了，虽然她个人很欣赏小指头为爱而战，但他真的太过鲁莽冲动…如果小指头死在决斗里，未来谁来操盘权力的游戏呢？那些波澜壮阔、史诗般的故事不就夭折了吗？
但…真的要救小指头吗？这值得吗。
未来的奈德·史塔克会因为小指头的欺骗被砍头，亲近的卫士们也全被杀光，由此更是揭开了维斯特洛的混乱年代。
如果没有小指头，奈德就不会死了，一切也不会发生。但她总觉得事情的走向并不会这么简单。
未来就算没有小指头，还有瑟曦、詹姆和瓦里斯…还有其他知道真相的阴谋家。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作为国王之手的奈德。
如果贸然去插手冰火之中人物的历史，会不会无意触动蝴蝶的翅膀出现变故？
现代很多人都曾幻想自己能回到过去，以改变现在和未来。但很多时间穿梭的影视作品告诉我们——就算改变了历史，时间线也会微妙的调整成为一个既定的结果。
最终就是你所做的一切一切，过程演变各不相同，最终结果全都一样，这就叫时间闭环…
打住打住…现在不是搞时空理论研究的时候。白灵使劲摇了摇头，把已经跑歪到外太空的思绪往回扯。
退一步说，小指头现在才十几岁，他还什么都没有做。为了还没有发生过的事看着他死，她做不到。
而且未来权游的指头叔坏的很有魅力啊…（x）
外事不决问…智者，白灵决定去请教自己的临时教授维里斯。
“你问我，如果有改变过去的机会我要怎么选？”维里斯那张老树皮一样的脸皱了起来，一口否定了问题。“这是什么奇怪的假设，很无聊。”
“我就随便问问，维里斯师傅。换做是你，如果有机会修正曾让你后悔的错事，你会去做吗？”
“我没有过后悔这种情绪，那是懦弱无用的。”
白灵急了，这老头也太不配合了。她站起来焦躁的踱步，不停地走来走去。被绕晕的维里斯不得不投降。“你说清楚点，我试着回答一下。”
“就是…假如你知道有个坏蛋，他以后会杀死很多好人，干很多坏事…但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你会不会选择现在就除掉他？”
她又用力强调了一遍:”只是假设。”
维里斯微微抬头，不动声色的开始引导白灵：“以后这个词很空泛，具体是什么时间单位？”
“大概就是，十几…几十年后吧？我也说不准。”其实是记不清时间线。
维里斯呼哧呼哧笑了起来，然后又变成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他灌了杯水，平复呼吸后才慢慢开口。
“你是想要挽救那些好人？就是说，你选择了善良，想让事情朝着美好的一面发展。”
白灵没注意主体变成了她自己，高兴的直点头，“对对对。”
维里斯低头沉思着，“你是在担忧他未来所做的事，想从源头上阻止？”
白灵又点头:“差不多吧，要是能扭转他的想法那就更好了。”
维里斯长长的叹了口气。
“白灵，人是很复杂的。想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几乎不可能做到。”
“而且，你是以什么标准来评判好人和坏人？”
“举几个例子吧…”维里斯低沉的声音娓娓道来，给白玲讲述了一些真实的‘故事’。
“有一个农夫，他辛苦的种田养家，在沉重的税金下勉强糊口。可是税子越来越高。他交出了自己的牛、自己的鸡鸭、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甚至为了养活自己的孩子而卖了妻子，不得不抢劫路过的商人…最后农夫被商人的护卫砍死了。他是坏人吗？”
“有个孤儿，他出生时差点饿死，被人救了之后又被教导着去偷窃。救他的人告诉孩子偷窃是对的，如果不偷他就会死。但是偷来的所有东西都被抢走，孩子最终饿的实在活不下去，选择杀死了救他教导他的这个人。”
“孩子和救了他的人，谁是坏人，谁又是好人？”
白灵沉默了，她解决不了这种道德困境。尤其在这个世界，这种悲剧每天都在发生。
维里斯是想告诉她，人都是复杂的，不要单纯粗暴的去定义好人和坏人吗？
但她…确实觉得莱安娜和奈德都是好人，而小指头很坏。虽然奈德未来也杀了很多人，他处死过逃兵，年轻时还偷袭杀死了扶吊剑……呸，拂晓神剑。
白灵默默在心里对拂晓剑神说对不起，记岔了。
维里斯一眼就看透了白灵的想法——天真、单纯，不知道怎么养成这种非黑即白的观念。对这个世界和人仍心存善意，还很好骗。
她比很多人类都善良，完全不像异类。是因为野兽本就性格耿直吗？
维里斯心中感慨，面上却不显。“白灵，人的命运应该由天上的诸神来决定。每个人生来就有各自的使命，谁都没有权利代神行事。”
白灵茫然了。“可我不想看着我喜欢的人死…”
维里斯打断了她:“什么都不要做，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白灵默不作声，脸色渐渐变难看。维里斯讲的很清楚，他认为不管未来是好是坏，人的命运都应该交给神（或者说是命运本身）来裁决。
就算她能知晓以后会发生残酷的事，她也不能出手，因为那是上天诸神的权利。
但是在白灵已经形成的观念里，命运完全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更有伟人曾说过人定胜天。这纯粹是世界观和三观的问题。
但她敢和维里斯说自己不信神、没有信仰吗？打死她都不敢啊!
维里斯虽然是个学士，却不带学士项链，信仰很虔诚。无比厌恶贵族，简直有点像那个可怕的大麻雀，他也是够复杂的…
回到事件本身，布兰登·史塔克酒后乱形、不尊重凯特琳还害她受伤，这件事不对。而小指头选择挺身而出，维护自己心爱的姑娘，这也没错。(保护淑女是良好的品德)
那她何必去纠结未来小指头会怎样，先对事不对人吧。
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白灵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维里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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