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元转身看他一眼，扫视一遍众人道：
“这是一个有些超越你们理解的问题。
华夏历史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
夏商周以前的原始社会部落联盟酋长民主公有制。
夏商周奴隶私有制。
以及春秋战国以来的封建君主独裁专制。
每一个历史时期都有它的特征和使命。
春秋战国以来的君主集权独裁专制。
从商鞅在秦国变法开始。
用各种办法去加强皇权独裁专制。
它的好处是可以集中一切力量办大事，不用整天争吵和内斗个没完没了。
但是他的坏处，也非常明显：
就是让皇帝为所欲为，最后畜生不如，像个废物白痴一样，却管理着整个天下。
所以秦朝二世而亡。”
“原来制度的问题，才是朝代灭亡的根本原因？？”
“国家灭亡并不仅仅是因为君主暴虐无道这种表面原因？？”
“好像很有道理啊……”
欧元此言一出，很多文人如梦初醒。
那些没有文化的士兵和壮丁，则是完全直接认同欧元的话。
欧元继续讲解道：
“社会的力量，毕竟是人最多的基层群众，才是最强大的。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为贵，君为轻。
这说的，都是因为实际上，老百姓才是社会中最强大的力量。
皇帝并不是最强大的。
统治阶级也不是最强大的。
这只是老百姓赋予了他们管理天下的权利。”
“惊人之语，惊人之语啊！但是好有道理！”
“这年轻人真是敢想敢说！”
“他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懂得这么多……”
不少人看欧元的目光越来越热切，
欧元：“让他们来帮助老百姓管理天下。
如果他们因此当真了，自以为自己就是无所不能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天下最强者。
那他们离灭亡就不远了。
他们偏离了老百姓的利益，抛弃了老百姓。
老百姓就会站起来打倒他。
也就是造反。
大水覆舟。”
“太有道理了！原来历史是这么回事……”
那些官员和文人都被欧元简单通俗的讲解，彻底打通任督二脉。
“所谓伴君如伴虎。”
欧元一脸认真道，“既然都已经知道君如老虎，为什么不拔掉这头老虎的爪呀？
为什么不把它拴起来？
为什么不把他关在笼子里？
那样不就可以随意跟老虎相伴了吗？”
“对呀！为什么历史这么长时间，都没人能把皇帝这种老虎拴起来？”
“不对，也有人把皇帝这头老虎拴起来！比如曹操！”
“但曹操自己又成了老虎，唉……”
欧元的问题，让所有人都陷入困惑；包括已经壮着胆子来到医院门口的刘麟。
先前欧元还怂恿他老爹当皇帝，他当太子。
现在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欧元一会人话，一会鬼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现在也不敢跟欧元翻脸。
如今欧元的实力明显比他强大太多。
如果轻易得罪欧元，搞不好小命就没了。
“孔子变法，商鞅变法，王莽变法，范仲淹变法，王安石变法，吕惠卿变法，张惇变法，曾布变法，蔡京变法……”
欧元继续讲解道，“之所以都不能成功，你们仔细看，就会发现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所有人都认真竖起耳朵。
欧元：“就是全都脱离老百姓，根本不关心老百姓的利益和呼声；全都是去维护统治阶级，尤其君王的利益与独裁专制权威。”
“是呢——确实都是如此！”
大多数人都点头认同。
欧元：“你们别听孔老夫子整天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这个人坏得很！”
“哈哈哈……噗嗤噗嗤——嘿嘿……”
“果然是颠倒哥！这个颠倒得也太彻底了，不过好刺激哦……哈哈哈哈……”
欧元的话。
把很多人逗乐，李清照都忘了刚才被赵明诚当作筹码交易的郁闷，脸上堆满丝丝浅笑。
“我说认真的。”
欧元努力板着脸，严肃道，“若论历史上的坏人，孔老夫子他老人家绝对是排第一；商鞅排第二。
因为他们提供了一套错误的历史发展理论。
全都是抛弃老百姓，欺骗老百姓；把天下的资源全都骗来去养君王这一只大老虎。
然后他们狐假虎威。
这样一来，那一只大老虎爽了；他们也爽了。
但是苦的是天下百姓和整个国家。
所以最后外不能御敌，内不能致富。”
“好有道理！”
“太有道理了！”
“这样说起来，那不真的，就像老子说的那样：圣人为天下贼，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我就说还是我们道家厉害吧！”
吕本中一脸得意地开口道，“老子才是天下第一人，历史尊孔子为圣人；一直都是错的。”
“你可拉倒吧！”
曾悟在他旁边反驳，“老子和庄子也没有反对君主独裁，他们实际上也是主张君主独裁的。”
“……”
吕本中瞬间哑口。
街道对岸烟雨阁的人，街道两头的朱山有和乌咎等人，看到欧元又开始跟文人论道。
连马长平都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也不再有动作。
目测也已经打不赢欧元。
不如停下来看欧元想干什么。
朱山有和乌咎的人，大胆一点的，直接麻着胆子往前挪；认真竖着耳朵听。
“变法要想真正成功。”
欧元提高嗓音对众人认真道，“必须要从老百姓的利益出发，尊重老百姓的呼声，得到老百姓的支持和拥护。”
“对。太对了！”
“颠倒哥的这个颠倒，颠倒得非常正确……”
那些文盲，很喜欢欧元的这个说法。
欧元：“孟子最大的成绩，就是提出了民贵君轻思想。
李世民最大的贡献，也是指出了老百姓才是社会最强大的力量。
所以他们一直比较受人尊重。
你要变法，你连最强大的那个存在都不管不顾；不管他的利益，不管他的死活。
得不到他的支持，你怎么可能成功？”
“是啊，是啊，老大不支持，这怎么可能成功……”
围在欧阳身边的每一个普通人都能听到的话。
欧元：“这就像这一个山寨。
你要变法，连真正的大当家的利益和要求你都不管不顾。
你的变法怎么可能成功？
不但不可能成功，还会像商鞅和王莽一样；越变得狠，越死得快。”
“哈哈，有道理！”
“原来他们是这么死的……”
这一回，连普通士兵和苦力啦啦队，都已经搞明白商鞅和王莽悲剧是怎么一回事。
“你别说人家是大当家。
就是在家里，如果你连你老婆和小妾的利益；你都真的不管不顾。
她们都可能在你的睡梦中勒死你。
是吧？”
欧元说到这里，扭头看向美丽动人的商虞君，玩味地笑问。
哈哈——哈哈哈哈——
很多人捧腹大笑。
“原来他们变法不成功，问题出在没有尊重最强大的存在的利益！”
“原来大多数人都没有搞明白，社会中谁才是最强大的存在！”
“原来我爷爷变法不成功，问题出在这里！”
范正民恍然大悟。
“原来王爷爷和我爷爷变法不成功，是因为搞错了方向！唉……”
曾悟也是恍然大悟。
“妾身永远不会伤害哥哥！”
商虞君努力憋着笑，一脸认真地道。
“想笑就笑吧，开个玩笑！我相信你的。”
欧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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