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伪装者遇上秦般若（8）
俗话说得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又有言道，
瓦罐总是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所以，
“76号行动处长和阿诚相交莫逆，情报处长对明家人处处留情……明台家里还有兄长是R伪政府高官，可以做他后盾的前提条件下，他的潜身份，也还是被R国人抓到马脚，下狱拷问了？”
汪曼春只手扶额，原本都聚焦在面前集团报表上的心思，浮动出来，飘啊飘的，没个落点……
秦般若：“那小子能把身份藏到现在，已是运气了……陈柄死的那天，‘孤狼’和他其实同在烟花间……”
“之后任务，被李秘书看见了背影，如果不是‘明家香’发布会恰好开在他逃跑路上，为他遮掩了一路，他当天就被76号下狱了……”
“‘孤狼’送出明镜的银行保险箱号码，南云造子一直都有派人蹲守，并且也真的蹲到了人。后来阿诚为保明镜，推出明台，一口咬定是小孩子偷了家里的钱……南云造子表面上给了明楼面子，但她不是梁仲春……”
“一时退让，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便是明楼设法杀了南云造子，只要他还继续留在h市里，今天的事情也是迟早发生之事……”
………………
汪曼春：“你看上去有些生气。”
“因为明楼启动‘与虎谋皮’计划，杀南云造子那天，为了在R伪政府，众目睽睽之下，取得行动时间，不惜给我下毒……”
秦般若闻言冷笑道：“没拿普通安眠药来对付我，算他还有几分脑子……但那下在茶里的椎心剂……”
“好曼曼，你要记得，我那一下锥心痛楚，是为你受的。”
明楼给秦般若下毒，目的是要利用他和“汪曼春”人尽皆知的昔日恋情，来给他的行动打掩护……如果当天不是秦般若代汪曼春去值班开会了……
真正的汪曼春在那里，明楼也会下毒。
………………
汪曼春：“你在外面，能够放纵自己中毒药？怎么，没有及时用内力逼毒吗？”
汪曼春抬头，淡淡瞥了眼秦般若媚意横生的脸。一般无二的五官面孔，比起娇柔妩媚的秦般若，她却显得晶莹冷艳……
闭门不出几个月，事业又上一层楼后，却是更冷，更艳了……
秦般若：“那么一口茶的药量，以如今人体进化千年的抗药性而言，我从前没见过的，不真吃下去，要怎么知道，明楼下的是什么药？”
嗯……
二十年前，她就知道，现在中医势微的关键原因，是通用医书，大多还是神农百草经，黄帝内经一类……
书里药性描述，不能说错。只是和后世之人，不断进化的体质相比，药方的确不改不行了。
不然从前人们都是一贴药见效的小病，现在不拿西式方法，提纯多次的处方药去治，病菌是真的难杀死。
………………
汪曼春：“那你还说什么为我？”
顿了顿，又道：“明楼不是军统的人。”
语气很肯定。
因为秦般若不是会因为抗R统一战线，就对军统手下留情的人。更不用说配合他们行动了。
秦般若：“啊，我从前没有告诉过你吗？明楼，阿诚，和现在h市留下的，从前王天风那个侄儿郭骑云，经常和76号合伙走私的小伙子，都是G党安插在军统的钉子！”
“身在军统，心在G党，人在h市，干的事儿嘛，倒也都是抗R的。”
………………
“喔……”汪曼春道：“你没和我说过……”
“那我现在就和你说啊……”
秦般若笑语盈盈道：“明镜是G党外围成员，作为红色资本家，资助前线很多年……”
“明楼、阿诚都在军统身居高位，在G党也是高层人员……”
“明台本来是军统新锐，王天风的得意弟子，后来和个G党同志，长头发大眼睛的女同志订亲了，又发现了军统内部不少龌龊，就转变了他的阵营……”
………………
汪曼春：“真是满门忠烈！英雄之家！”
夸赞钦佩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情。
秦般若：“所以现在明台落网了，我也还要救下明家其他人……宝贝，起来换身衣服吧！最近76号事情很多……”
“行动处长已经行动不便了……情报处长不能再行踪不明。”
………………
汪曼春：“干嘛？你要公开宣布，自己支持G党了？”
可她不是明镜，不是单纯的h国商人。以“秦先生”本人在近现代医药史上的成就，和国际界的隆誉……
一旦公开表态支持某方政权，一人是可以抵几个师兵力的。R国人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韵节会……
………………
秦般若：“我准备公开家丑——莺时死心眼的就对明楼痴心不悔，我管不了她，便只能够帮着她了……”
“嗯……明台的事情，明楼现在已经有了收尾方案……”
“他在军统里的“生死搭档”，愿意为他挺身而出，抗下一切罪名，说此前明台做的所有任务，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愿意牺牲自己，换一个不是抗R份子，只是无意中出卖了许多情报给人，无辜被人利用了的明台……”
………………
汪曼春：“那个搭档，男的女的？”
“女的。”秦般若说，“很漂亮，很有风情一个女同志呢，当年要在秦淮河，都有潜力和三娘争抢花魁位置……”
“她爱明台，即便明台不爱她，并且已经有了自己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也依然对明台一片痴心。”
“这次明楼的计划，方案最初甚至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明楼只是将其补充完善了。”
“哎……”
话到这里，秦般若又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军统在h市目前就三个同志活动了，还三个同志，心都不向着巴渝……”
“那光头的气数，也真的是尽了啊……”
………………
汪曼春不关心秦般若和巴渝那边，从前的故事。只道：“你想要我换衣服，是打算用我的身份，和明楼……去花前月下，濮上桑间？”
秦般若：“……去医院探病。”
“放心，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过三天没吃胃药，饿了自己几顿，又淋了雨，故意做出的苦肉计而已……”
“如果你想要去看看，就过去看看他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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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阳春医院
“大小姐……”
“秦小姐。”阿诚看着眼前美而清冷的古装佳人，神色不定。
——G党领导不是说，“秦先生”已经是友方了，韵节会的人，会帮他们度过难关吗？可眼前人的这副模样，怎么那么不像那回事？
明楼：“让她进来。”
这样清冷如霜雪、似寒梅的汪曼春，是他生平仅见。教人陌生……但明楼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
终于愿意再见他了吗？
“我之前还以为，你要避我一辈子了。”明楼伸手去握汪曼春虚虚垂在她腿侧的手……
“好凉……今天下雨，怎么也不多穿一点。”
下一秒，手腕剧痛……
明楼本能反手还击，然后就血肉之躯，撞上了人家内力罡气……感觉，和撞大石头上差不多吧。因为汪曼春没想伤他太过，所以不像撞钉板上了。
汪曼春：“窗帘还没拉开呢，明长官此时就开始做戏，未免也太早了。”
………………
“大哥……”
门外的阿诚发现他们情况不对，想要进来。被人果断摁住了——内力浅薄的韵节会二代弟子，单纯身手斗不过阿诚，但是他们在阳春医院有绝对的人数和主场优势。
明楼：“没事，我和……莺时有些话说，你把门关上吧。”
人心里面有了情绪，就发泄出来，总比一直闷着，积累怨愤要强。他并不介意，汪大小姐这会冲他发脾气的行为……
………………
唰——
病房窗户上，浅蓝色带白花的窗帘，被汪曼春拉开了……
外面丝雨绵绵，朦胧了景观。但阳春医院做的很好的绿化带，依然让人一眼看去，就感心旷神怡。
汪曼春又把窗户推出了条缝，细雨微风，透窗而过，扑在人脸上，提神感很强。
“自古小雨最湿衣……”
明楼见状皱了皱眉，道：“我不知道，秦先生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是……”
“你不想再和我有联系的话，现在就可以先回去了。无法借力韵节会，我可以再想其他办法，于R伪政府起复掌权……”
不确定窗外会否有眼睛，在用望远镜观察、读唇。他谨慎到不适合被外人听见的词句，会假装低咳而掩唇。
………………
汪曼春：“你对谁都是这样斯文礼貌，风度翩翩吗？”
她倚着窗台转身……
很清楚自己的智慧，相对于眼前人的经验城府，有多浅薄幼稚，便不去看他，只是保持着没有表情的空灵脸庞，垂眸专注研究起了病房地板上的花纹……
“……差不多吧。”明楼伸手从床头柜上的果篮里，拿了个苹果，低头在削，道：“你知道的，我家从小，教养很严，规矩很重。”
所以他自幼习惯了保持风度、礼貌。
汪曼春：“哪怕是对仇敌？”
“是……”明楼道：“我对仇敌，一向都也很有风度……”
汪曼春：“比如引诱十五岁少女，与其偷尝禁果，让一个名门千金做了街边流莺的工作，还以为自己遇见了爱情？”
“……我没有招过流莺。”
明楼一刀把苹果切半道：“明家的家教，没有那么差……”
………………
“听起来，是我教养太差，有失名门身份了……”汪曼春道：“你今天很诚实。”
“为什么？因为终于无法再忍着恶心，对不爱的人说谎话了……还是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再撒谎？”
秦般若目前已经全面倒向了G党。
明楼在汪曼春身上，可以获得的所有利益，都可以转而通过组织，向秦般若要了。
汪大小姐对明楼而言，此时的确已经失去价值。剩余下的，只有麻烦……
………………
明楼：“你真的认为，我们的曾经，只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引诱吗？”
“我想，我明楼应该还没沦落到，要为任何事情，出卖自己的地步。”
………………
汪曼春：“可我想买，怎么办？”
“什么？”
“表姐说我办事太磨叽了，她要是我，十三年前，就已经让你三年抱俩……”
汪曼春道：“不用担心，我付不起向国家买你的价钱……”
“表姐已经给我将来的孩子们都取好名字了，女孩可以叫秦昭华，秦慕华，秦恋华……男孩就叫秦继业……”
继承她秦家的家业……
所以买明楼的价钱，秦般若会出的。
并且她都已经出过了！
………………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倒插门，入秦家？”明楼闻言迟疑道：“我明家香火，以后就全部托付给明台了？”
汪曼春不说话。
“那倒也不是不行……”明楼忽而微笑道：“反正从前，我也就是这么打算的。”
………………
“苹果削好了，过来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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