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沈凌光道，面无表情，眼神犀利的盯着应少天。
应少天叹了一声。
“无名荒原一役之后过去两年，我也顺利的成为了传奇境界修士，我向你发起过挑战，但是你拒绝了，对吧，沈兄？”
“没错，我不想与你对决，击败你破坏了你的道心。”沈凌光坦言。
他知道应少天有一颗无敌道心，关键是，当年的他也有，自信可以同境界击败任何人，事实上在遇到江轻眠之前沈凌光同境界从来没有输给过谁，同境界对上任何人都是碾压之势。
当年的沈凌光少年意气，飞扬恣意，纵横往来，有不败的威名，不可能会主动输给任何人，同时他也明白，败北对一个年轻人的打击会有多大，所以他拒绝了应少天的挑战。
这个人毕竟救过他，他也不想破了应少天的道心，只是没想到一年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情。
“其实我明白沈兄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挑战，自那之后，我也没有打算继续挑战沈兄，为难朋友让朋友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我的行事风格，一年之后，也就是百年前，我去青州找你，听说你已经有了未婚妻，我是真心为沈兄感到高兴，也是诚心实意的邀请你和林雪怡同游天下，起初，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的恶意。”应少天轻声道，面上露出追忆之色，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找出百年前的一幕幕。
“那你为什么后来……”沈凌光不解。
白书凝也是疑惑不已，应少天说得明显有些前后矛盾。
“这就跟我缺失的记忆有关了，再去见沈兄的路上，我一共花费了十天赶路，但是其中有一天的记忆，完全缺失了，那时候，我已经是大能修士了，不可能会自主遗失记忆，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有人在那一天，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删除了我那一天的记忆，可是事后，却令我无知无觉，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即便是界王也不行！”说到这儿，应少天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凝重之色，凝重之中，甚至夹杂着一点恐惧。
沈凌光与白书凝对视一眼，扪心自问，换成他们，如果突然间发现记忆中缺失了某一天，也一定会感到毛骨悚然，恐惧无比。
修为到了传奇境界，灵识空间之中识海已经成型，识海之中，漂泊着不断被开发的精神因子。
这些精神因子会自主的记录修士每一天双眼看到的所有事情。
没错，修士的记忆，会自主变成相册，尘封在灵识空间的识海之中，或许，修士的记忆会尘封着，但是若是主动追溯记忆，元神金身，便可以在识海之中，查到所有的记忆。
凡人或许因为精神力有限，很多繁杂的事情，并不会记得，许多无关紧要的记忆，大脑会选择性的遗忘，可是修士不一样，他们超越了凡人，拥有凡人所不能拥有的特殊能力，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凡人，向往成为山上人呢？
尤其是成为大能之后，识海开发成型，精神因子一定会记录下所见所有事物，更加不可能会出现“遗忘某一天”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旦发生这种事情。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记忆被动了手脚，或者说，见到了某些禁忌事物，大道不允许你记录下来，那些负责记录画面的“精神因子”被莫名的力量抹消。
就像是葬仙荒漠深处，那具神秘尸体，托梦给他人，他托梦的内容，会被修士的“精神因子”记录下来，正常而言，修士是不会忘记的。
而一旦修士拒绝了神秘尸体的委托，神秘尸体便会发动神秘的伟力，斩出因果之刀，斩灭他们的记忆。
这记忆，实际上就是记录真相的“精神因子”。
回归正题，应少天百年前，在去见沈凌光的路上，就有一天记忆消失了，这说明，有人斩去了那一天记录记忆的精神因子，并且，还做到了让应少天无知无觉，这等手段，便是最巅峰的界王，也不可能做到。
想要点对点的斩灭某一天的精神因子，就像是要在汪洋大海之中，准确找出固定的一滴水，这难度，可想而知，非人力所为。
“他没有说谎。”白书凝面色凝重，应少天的元神金身被真我剑束缚着，真我剑的剑芒没有对应少天的元神金身发动攻击，这就说明，应少天没有欺骗沈凌光！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严重了！
不仅对应少天事情很严重，对沈凌光更加严重！
因为如果这是真的，就意味着很多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应少天，你的意思是，百年前，你见到我，想对林雪怡出手是真的，想逼迫我与你对决也是真得，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对你动了某种手脚，施展了某种手段，影响了你的精神思维，在引导你对我出手，引导你出手对付林雪怡？”沈凌光面色严肃，眉头紧皱，一双眸子，闪烁精光，若有所思。
“没错，事实上，百年前那个夜晚，对林雪怡动手之后，我便醒悟过来，立刻的撤退，找到一个地方，冷静下来，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会这么邪恶，这是我本心的‘恶’觉醒了吗？我难道就是个卑鄙小人？没有道理，我坚信我是行正义之事，走正义之道的人，没可能会突然间变了一个人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影响了我的心性，随后我展开了推演，始终一无所获，这一切好像看起来，就是我心中自主产生的恶念，一霎之间没有抑制住，释放了出来……”
“直到几日之后，我搜寻识海的精神因子，试图从过往所有的经历找出我那一晚突然间性格大变的根由，寻找到可能促使我走向极端的蛛丝马迹，却意外发现，从魔宗到青州，赶路的第五天，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精神因子’都莫名奇妙的消失了，有人对我的识海，动了手脚！”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手脚冰凉，一生之中，从未有那么恐惧！这意味着，曾经有个人，想要杀我，轻而易举便可以做到，我甚至连我父亲留给我的圣人杀念都来不及发出！做这种事情的人，修为必然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我在他眼中，或许连蝼蚁都算不上！可是他却没有杀我。”
“事已至此，百年前的真相，我自己推演出来了。”
“应该是在来找你的路上，第五日，我被人盯上了，那人在我心底种下了‘恶念’，引导我在见你的那一刻爆发出来，并且，那人还删除了我关于那一天的所有的记忆！这就是百年前我之所以会对林雪怡出手的真相，沈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就意味着那人不仅修为强大到凡人很难想象的地步，同时意味着，百年前他就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对沈兄你也了如指掌，不然，不可能会布置这样一个局！所以说，沈兄，你是从什么时候起被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强者盯上的？这样的人，我也不怕推测错，即便是放眼整个大荒星域，也绝对是纵横无敌的圣王，圣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或许……他比圣王手段还要高……”
沉吟片刻，应少天又补充道。
百年来，早已经心如止水的沈凌光，听完应少天所说，心里也不由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回事？
没进入冥夜古河之前，他就被极其恐怖的强者盯上了？！
此人是谁？
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对付他？
他如今，还在某个角落，盯着他吗？
明明气温还不错，沈凌光却感到背脊一片冰寒，冷气嗖嗖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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